吳桐是真的沒想到林雨對自己的期望那么大，她只記得每次遇到林阿姨，她都對自己笑得特別和藹，一點都不像她平時對待自己孩子那樣歇斯底里。

　　吳禹澤繼續(xù)道，“可是，她被我給拉住了，我罵她不曉得自己有多么討厭嗎，在家里作威作福就算了，還要去別人家指手畫腳……”

　　吳桐訝然，“……那你肯定挨打了吧？”

　　吳禹澤笑，“嗯，而且還被趕出來了……”

　　吳桐想了起來，“我知道了，那天晚上我練琴回來，看到你坐在樓道里。”

　　吳禹澤柔聲問她，“小葡萄，你還記得你對我說了什么了嗎？”

　　吳桐搖頭，“我和媽媽……和余言美一起呢，有她在，我不敢跟你說話。”

　　吳禹澤道，“那個時候，你媽媽正在樓下和另一個老師說話，還沒上來。”

　　吳桐：“……是嗎，我不記得了。”

　　吳禹澤摟緊了她，聲音綿長而悠遠，“你其實什么也沒說。你很少跟人說話，除了和長輩們打招呼，又怎么可能理我呢……”

　　吳桐：“……”老師這是想表達什么，說她小小年紀就目中無人嗎？可是小時候，她被余言美管得很嚴，自己也覺得沒有和別人尤其是同齡人套近乎的必要，這應該不算是罪行吧？

　　吳禹澤拍了拍她瞬間僵硬的身子，好笑地道，“生氣啦？我沒有批評你呀！既然說故事，那就說明我當時很感動，不然也不會記這么長時間呀。當時雖然你沒和我說話，但從兜里掏出了一盒巧克力，是一整盒，都給了我。”

　　吳桐：“……”她終于想起來了。那盒巧克力是她練琴練得好，老師獎勵的。但是她不能吃甜食，又沒有誰可以送，放在家里最后也是要扔掉，就順手送給那個看起來沒有吃晚餐的大哥哥了。

　　吳桐那個時候?qū)怯頋刹⒉荒吧m然沒有說過幾句話，畢竟門對門住著，夏天時候，他們家還總喜歡開著門，只扯著一半的門簾，大人們可能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她出門時卻能看見他們家的雞飛狗跳。

　　對于吳禹澤經(jīng)常被罰不吃晚飯、蹲樓道，她已經(jīng)司空見慣。

　　“那盒巧克力好吃嗎？”吳桐道，她其實很想吃，哪個女孩子不喜歡吃甜的呢，當然也抗拒不了巧克力的誘惑。但是余言美對她管得很嚴，打小就不允許她吃容易發(fā)胖的東西。

　　吳禹澤訝然，“你沒吃過嗎？我以為你是不想吃了，才給我的呢。不過，那種想法也只是一瞬間，你知道的，被人當小狗一樣經(jīng)常驅(qū)趕的小混混，肯定不會用第一善意去揣測人心的。”

　　“沒有，我去年之前，從來沒有吃過巧克力，包括奶油、冰激凌之類的容易發(fā)胖的甜品，都沒吃過。”吳桐嘆氣，“搬出來后，這些東西我都可以吃了，甚至還專門不吃晚餐去買這些來吃，但還是吃不下，每次都淺嘗輒止。人的習慣真可怕，對不對？即使遠離了那個人，但她帶給你的一切，都還深深地烙在你的骨子、血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