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我不想，我要和你一起守悠然山。”

　　江辭從來不會明確反駁柳萋的話，大多時候都是一副“師尊永遠代表真理”的態(tài)度。

　　所以他說“不想”才更令柳萋驚訝。

　　嚯，小崽子長大了，都知道反對師尊了？那不要也罷！

　　萋萋玩笑般想著。

　　她抱著蜜水罐一口一口地喝，不僅毫無形象，還順著唇角滴落一些，看得江辭神色愈深。

　　他抬手，隔著小方桌替她擦掉那些蜜水。

　　感覺自己倒是有些口渴。

　　柳萋見他一直盯著還吞口水，直愣愣將水壺遞過去，還順帶擦了擦壺口，托腮望著他。

　　萋萋想了想，笑得明媚而溫柔，輕聲道：“不可以啊，霍亂來臨，總有一些勇者須直面災厄，而另一部分則負責堅守，為勇者提供后盾。”

　　“嗯，就是那種盾。”萋萋的目光柔和到不可思議，連江辭都覺得自己仿佛要被度化，“你們是所向披靡的矛，我們是無堅不摧的盾。”

　　她甚至還伸手比劃了一下。

　　江辭抬手揉了揉她披散的頭發(fā)，并不言語。

　　只是眼神也如她般溫柔。

　　矛與盾都無所謂。

　　既然你想，我就去做。

　　天下霍亂，妖魔橫行，唯愿你長歲無憂。

　　那我是苦厄，是矛，是盾，都沒什么所謂。

　　師尊，這是弟子予你的，聘禮。

　　許是此刻的江辭實在過于縱容，柳萋竟然趴在小桌上昏昏欲睡，任由他將大手覆在頭頂上，又露出自己的脖頸。

　　似乎極度放松，又完全信任。

　　江辭起身，站至寶船舵前，變幻仙令，調(diào)轉(zhuǎn)方向，速度卻還是那樣不疾不徐。

　　他的傻師尊。

　　這一路與悠然派完全是南轅北轍，她每日趴在那兒看，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他瞧著于師尊身邊圍成一圈的黑漆漆小人，那是他放在她身邊的小東西，充當他的眼睛、耳朵、手。

　　現(xiàn)在竟然讓他有些嫉妒。

　　師尊一睡就是兩個時辰，江辭撐著頭也看了她這么長時間。

　　她倒在他懷中，他繞著她的一縷頭發(fā)。

　　就應該這樣。

　　江辭笑，見師尊茫然睜開眼，語氣還有幾分不舍：“師尊，你醒了。”

　　柳萋眨眨眼一骨碌爬起來。

　　抬手給他腦殼來一巴掌！

　　這孽徒，狗東西，竟敢趁她睡覺搞這樣的事情！

　　“江辭，你下次再動手動腳，我就廢掉你這只胳膊，聽見沒有？”柳萋威脅道。

　　江辭這瘋子卻像當了真，竟?jié)M臉誠摯地將胳膊遞上去。

　　他隱約期待著什么。

　　萋萋哼一聲，不理他，又跑到寶船邊趴著往下看，“咦”一聲，覺得下面的某些地方好像是走過的。

　　她瞬間激動起來！

　　柳萋頭也不回對江辭興高采烈地喊：“快過來，看，那是我和師兄師姐認識的地方！”

　　江辭臉色一沉。

　　他忽然后悔自己方才的選擇。

　　還是蹲在那里，見到一個小鎮(zhèn)，比先前滿鎮(zhèn)覆滅的那個要大一些。

　　柳萋開始絮絮叨叨講自己遇到的事。

　　江辭嫉妒完就認真而耐心地聽，眼神還是那樣，總是注視著師尊從不看別處。

　　沒關系。

　　總有一日，她會滿心滿眼只有他一個人。

　　“師尊，我做你的矛，你做我的盾。”待柳萋那一陣興奮過去，江辭突然很認真地說道，“那你只做我一個人的可以嗎？”

　　柳萋怔住。

　　他怎么……

　　夢魘又在腦中如默片般播放。

　　柳萋突然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