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韓曉棟感覺自己犯了大錯,不解地追問知情人士,“江處……其實……挺可憐的,你們看,他很關心莼姐,你們為什么都討厭他?”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梅如湫和常暇暇異口同聲。
只是她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可憐人”在凌晨5點看到武莼發的稿子后,立即開車去了防汛辦。
雖然一夜未眠,胡渣有些明顯,但江茗出現在人仰馬翻的防汛辦指揮中心時,依舊讓參與值班的女同志們精神一整,心頭驚嘆一聲,好帥!
“小江,你怎么來這里了?”分管防汛的李副市長剛剛在指揮中心開完緊急調度會,沒想到能在凌晨5點的防汛辦看到江茗。
副市長認識他?還主動去詢問?雖然邱處也是認識江茗的,畢竟當時全市先進表彰大會上,大長腿、高顏值、氣質好的江茗一登臺領獎就引得臺下女同志們極其不淡定,連他在宣傳部工作的夫人都在托人打聽江茗是不是單身,想給江茗介紹對象。只是,他是沒想到,李副市長看起來和江茗很是熟悉。
“李市長,您好,我過來找一位朋友。”
什么樣的朋友需要凌晨5點跑到這里來找?相信所有聽到這個回答的人都想追問,但防汛形勢嚴峻,李副市長和江茗寒暄了幾句,便心照不宣地繼續去部署工作了。
星期一上午,武莼在家呼呼大睡,韓曉棟已經到了歐洲處,找湯晶晶對接一個文化交流項目。
雖然高翻女神湯晶晶一直都比較高冷,但平時工作對接還算順暢。今天卻格外古怪,湯晶晶全程都在給她甩臉色,就差把“拒絕配合”四個大字寫在臉上了。
湯女神是怎么了?不等韓曉棟想明白,和湯晶晶一個辦公室的邱敏卻熱情地起身拉住了她的手,臉上堆笑,“小韓,沒想到你和江處還有聯系呀!江處在辦里可是從來不主動聯系女同志的,昨晚上是有什么急事嗎?”
邱敏和湯晶晶不和,韓曉棟早有耳聞,但江茗昨晚上找她的事,邱敏是怎么知道的?她故意這樣問,就是赤裸裸地在湯晶晶心頭插刀。
但韓曉棟不知道的是,經過老大姐們的“活久見”群討論,現在全辦都知道了江茗昨天晚上主動聯系她……
“我這鍋背得真冤,我現在都快成辦里女神們的公敵了,莼爺,你可得負責!”
部門會是下午4點開,這會兒武莼還沒睡醒,自然也看不到韓曉棟的悲催遭遇。
反倒是常暇暇不厚道地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大學那會兒還真沒看出來這個江茗有禍水的實力,那個時候,女生們爭著表白的都是他的室友譚啟學。”
“能不能不提這個晦氣的人呀,來來來,看看我最近接的推廣。”作為高人氣的網紅主播,梅如湫這次接了一個旅行社的套餐推廣廣告。
越南寧凡灣的一家酒店,得天獨厚的小島,海邊巖石上的木屋別墅,觸手可及的清澈海水,自然原始的世外桃源,返璞歸真的悠長假日。
“等秋天,我們一起去這里休假吧。”看完梅如湫推的廣告,常暇暇心動不已,但想到武莼經常放大家鴿子,又覺得一起長途旅行的建議有些不切實際。
武莼醒來,已經接近3點,她泡了碗方便面,吃完簡單洗漱了下,便打車去了新聞社。
今天會議的主題,主要是分配國際大都會論壇的采訪任務。一般這種大規模、高規格的活動,時政要聞部都是傾巢出動,人手不夠的時候,別的部門還要支援一些記者。
這次主論壇由武莼和薛勤、馬曉剛負責,四個分論壇分別安排了2名記者。莫珊珊牽頭帶著8個記者負責國際“大咖”專訪。
“新媒體中心負責此次論壇攝影攝像,除了主論壇,最重要的就是人物專訪,到時候我會把具體分組配合名單發到群里。”時政要聞部副主任樊臣先大概介紹分工。
說到人物專訪,他抬頭看了看莫珊珊,手指不由自主地敲了敲會議桌,踟躕了幾秒后,他的手指停了下來,嚴肅焦慮的臉上立馬掛上了笑容,速度堪比川劇變臉,“小武老師,珊珊和外辦不是很熟,你爭取明天提前拿到參會嘉賓的名單……因為很多小語種國家的嘉賓……如果,能請外辦給每個參與專訪的記者配個翻譯,就更好了。”
“她干脆讓外辦直接幫她采訪算了!”坐在武莼后面的薛勤默默拿起手機,又給武莼補發了三個“呵呵”,她是入社10年的老記者了,很是見不慣樊臣處處偏心莫珊珊的做派。
既然莫珊珊都牽頭負責人物專訪了,還給她配了8個記者調度,憑什么還要讓武莼去幫她忙前忙后,就憑她平時不親自去采訪現場?憑她天天抄文件發通稿?憑她大半年都沒有寫過深度稿件?還是憑她有一個大她近20歲的局長老公?
不等武莼回答,作為正主任的老牛直接發話,“那大家就按照這個安排動起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們不能打無準備之仗。”
呵呵,莫珊珊怎么就成了“巧婦”了?而武莼就變成了那個吃力不討好的“要米人”。
會議很快進入了第二環節,學習交流總結,簡稱吹捧批斗大會。“今天凌晨5點,我們部門推送的《四問汛期下穿隧道為何“奪命”?》引發了社會公眾的廣泛關注,獲得了社領導的一致好評,這是大家齊心協力的結果!作為媒體人,無論在怎樣艱難的環境下,我們都要把新聞放在第一位,都要堅持新聞人的理想,要做那個,就算在深淵中,都要仰望星空的人!這是我們時政部的傳統!”
老牛一頓慷慨激昂,理想情懷到處亂飛,不知道的,還以為那篇稿子是他連夜采訪寫的。
但這份激昂也是老牛對他薪酬最直接的致敬,畢竟媒體行業工資十幾年如一日、甚至越來越低,他已經比對大多數奮斗在一線的記者強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