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成全爹的任性
“滾!作為兄長,你眼睜睜地看著阿蠻死在眼前,我不認你這個兒子。”
骷髏皇大袖一揮,冰刃自地底穿出,染著點點銀光,堅韌又鋒利。
若是以前,阿郎定會被這番話威懾,逃離。
可已經見過骷髏皇之前所做的種種,他哪里不知骷髏皇的打算。
“爹,娘已經死了,我還活著啊!你難道要守著一個死人嗎?”阿郎邁上前。
尖銳冰尖穿透他的腳掌,每走一步,印下斑駁血跡。
他不停地哭,不停地擦著眼淚,然后哭地更加厲害,像是要被拋棄的小孩。
“爹,還記得嗎?小時候你不曾抱過我,遇到事情了,你總是讓我自己想辦法。我曾經祈求你的垂愛,想要你抱一抱我。后來我慢慢長大,學會了承受,可依舊渴盼著你的關注。直到我被你扔出不死族禁地.......”
“爹,我遇到了很多壞人。他們打我,殺我,戲耍我!那時候,我就在想啊,爹也許在某個角落暗暗觀察著我。”
“以前,我越是得不到什么,越執著地去追求。后來,我麻木了。我以為就算沒有爹的關愛,也會過的很好。”
“可是,爹,在你面前,我只想當個孩子!這么多年了,你難道就不想抱一抱我,彌補我嗎?”
骷髏皇背對著他,淚水濕了整張臉,他卻沒有去擦拭。
“走!我已經找到和你娘在一起的辦法了。”他低下頭,語氣柔和下來。
“孩子,爹對不起你!這輩子,你就忘記我,我們就在這里相別兩寬,你......”
他跪了下去,近乎卑微地祈求。
“孩子,成全爹最后的任性好不好?”
阿郎心痛,想要說些什么,可看到那被黑袍掩蓋住的消瘦且單薄的背影,終是閉了口。
他捂著嘴,轉身跑了出去。到達洞口之時,腳下一滑,摔下懸崖。
他死死睜著眼,在見到那抹消瘦的身影,終于滿足地閉上了眼。
爹還是在乎他的吧。如此就好!
骷髏皇站在懸崖邊,伸出手,想要去拉阿郎,終究強忍著。
“孩子,走吧!忘記我這個爹!”
他顫微地走到冰棺旁,“白雪,你在怪我,對不對?可是我真地不知道該怎么做啊!你告訴我,好不好?”
“我不曾給孩子帶去過快樂,同樣的,我也不希望給孩子帶來絕望和傷心。”
“白雪,等等我,很快我們就可以永遠地在一起了。”
阿冥來到阿郎落下的地方,伸出一手。
“可以走了嗎?”
阿郎不答,倔強地看向懸崖頂端。
很久之后,他終是緩緩開口,神情麻木。
“走吧!”
爹,孩兒成全你的任性。
暖風呼呼,卷起無數白云飄飛。
烈日洋洋,溫暖所有山川河流。
有人身居深山野林,追求修身養性;有人深居困獸場,不斷廝殺,只為生存;有人身在高位,俯瞰萬千生命,主宰沉浮;還有的人自我激勵,扛起精鐵大炮,打造屬于平凡者的堡壘。
云霧環繞,萬千繁華,喜怒哀怨,愛恨情仇,不過是一場修行。
顧云墨坐在鳳皇頭上,雙眼看著底下的人流攢動,久久不曾動上分毫。
“蠢女人,你在想什么?”紅狐跳到一邊坐下。
鳳皇白了他一眼,卻沒有說什么不滿的話。
這是主人的大徒弟,也就是他的后輩,得謙讓。
“生命真是脆弱。”她嘆道。
紅狐一怔,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脆弱是弱者的代名詞。至于強者,從不會花時間去悲傷自己的脆弱,只會不斷追求強大,直至永生。”
“永生?”顧云墨回過頭,看著他,“這世間真存在永生嗎?”
頓了頓,她又問:“如果都永生了,那么生命的意義又在哪里?”
紅狐一愣,下意識就想反駁,可在見到對方那雙滿含悲憐的瞳眸,噎住了。
“意義便是永生。”
“真的?”
“我也不知道。”紅狐跳轉過身,“我見過很多不惜付出一切代價,達到自認是巔峰的人,但是他們在達到巔峰的那一刻便開始了墮落!最后很多人成為了他們曾經最厭惡惡心的人。”
短暫的沉默。
鳳皇嘆了一口氣,好奇地問:“主人,你怎么想到這個問題?”
“突然就想到了。”
看到不死族那些行走的骷髏,雖不死不滅,可希望不過是走出不死族禁地。
而那些平凡不能修煉的人,最大的期待不過是能夠修煉。
能修煉的人追求強大,強大的人追求永生,至于永生的人……
云蒼蒼,路漫漫,站在最高峰,無情無欲,最后追求的竟是死亡。
想來可笑,一圈下來,歸根結底,不過都是在這世間走一趟。
花開了,盛放了,便也開始了謝幕。
“主人,你不想追求強大,追求永生嗎?”鳳皇斟酌著問。
風聲呼嘯很久,顧云墨也沉默了很久。
直到……
“我也不知道。”她淡淡地說。
也許真地應驗了那么一句話,得到了就不會珍惜。
在現代生活時,長期被欺負被奴役的生活,讓她不斷努力強大,最終站在世界之巔,能夠無視所有的陰謀威脅。
剛來到這個世界,她不想被欺負,也想過強大,追求永生。
可在遇到系統,不,現在的天書,能夠輕而易舉地拿到天級丹藥修煉秘籍之后,甚至于根本不需要進階的阻礙時,她感到的不是開心,不是驕傲,而是——
濃濃的寂寞。
以前,她混在一群人之中,去爭去搶,必是要磕得頭破血流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現在,她只需手指一點,那些東西都會成為她的。
她感受不到任何喜悅。
“主人,你真奇怪!”鳳皇很難理解。
他被困在這下界數萬年,最大的希望就是回歸神界。
因此,他在不斷努力著!甚至在看到顧云墨這個逆天的存在,厚顏無恥地跟著。
顧云墨輕輕笑了笑,隨意拿出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又恢復了以往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戒指空間內。
尋寶鼠坐在旺財頭上,不停地撓著旺財的毛發。
“啾啾!”主人也會有煩惱的時候嗎?
“我怎么知道?”旺財煩躁地將尋寶鼠推下來。
自他見到師父后,師父總是一副胸有成竹,老娘最牛逼的樣子,怎么會像現在這般失落。
一定是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