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蕭白起個大早。
簡單用隔夜飯泡白開水當早餐，吃完就匆匆走了。
回到農場，蕭白甚至連大門都沒進去，就迫不及待地在微信上給湯程發了個定位。
畢竟這地方實在太偏，偏到連個地名稱呼都沒有。
以至于昨天湯程問地點的時候，蕭白愣是組織了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而湯程這段時間，在蘇陽城這邊談事兒，距離承安也不過是三個小時的路程而已。
因此在接收到蕭白的消息后，湯程便馬不停蹄地趕到農場。
從專屬的銀色小卡車上下來，腳尖剛點到地，他就扯起嗓子喊道：“蕭老板在不！我是湯程！”
農場里唯一的那間屋子，距離大門口不過幾步路的距離。
平日里，門口稍有風吹草動，蕭白都能察覺得到。
更別說此刻湯程這震耳欲聾的吶喊了。
聞聲走出房舍，來到大門口，只見一個濃眉大眼的小伙子正滿面春光地站在輛小貨車前。
身著潮牌休閑裝，黝黑的大長臉上反戴一只白色鴨舌帽，活力十足間還帶著一絲痞氣。
乍看下，還真不像是做了八年多果蔬生意的老板。
就在蕭白目光打量之際，湯程卻猴躥過來，道：“你盯著我看干嘛？不請我進去嗎？”
“我覺得你不像...”
“不像老板，對不？”
湯程承接了蕭白未說完的話。
蕭白也坦誠地點了點頭。
“跟我合作的那些農戶，第一次見到我時，跟你的態度驚人地相似！”
湯程笑了笑，對于這樣的評價，他早就習以為常了。
畢竟自己初中畢業就出來混社會，如今也才不回24歲，正值青春年少，他們如此也情有可原。
隨后在蕭白的帶領下，湯程走進農場，來到溫室。
雖然他在微信上已經先行了解過蕭白只有一畝地的黑金西瓜。
可當一畝地的面積照進現實，湯程反而覺得這地方顯得有些小了。
直到他看到這滿地墨綠色的西瓜后，注意力才從土地面積上轉移。
做了這么多年的生意，經過湯程的手少說也有幾十種西瓜，長得精致的波紋西瓜，碩大無朋的橢圓西瓜，敦實厚重的黑皮西瓜，但此刻這些曾經的王者在這黑金西瓜面前，都紛紛褪去了光環。
蕭白播種的這些黑金西瓜，仿佛剖開了湯程認知的新大陸。
“這就是我要找的黑金西瓜！”
爽快地喊完這句振奮人心的話后，湯程更是蹲了下來，溫柔地撫摸著地上的這些圓球。
似乎他女朋友都未曾享受到的待遇，此刻卻毫不吝嗇地悉數給了這些西瓜。
直至觸碰到瓜蒂處的貼紙，湯程才從走火入魔中恢復正常。
放眼望去，這滿地西瓜的瓜蒂處，都被貼上了貼紙。
“這些瓜都做過品級檢測了啊？”
“是！”
蕭白點了點頭。
湯程順應吐出一個“哦”字，便從褲兜里掏出手機，對著西瓜上的二維碼就開始掃描。
很快手機上就蹦出來一個寫滿數據的彈框。
只是看著這彈框，湯程卻突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蕭白皺著眉頭，尋思這有啥好笑的，但架不住好奇，便湊到湯程身旁，打量了兩眼他手機上的彈框。
可畢竟是個外行人，這英文數字夾雜的數據看得蕭白簡直頭皮發毛，中學時期，數學留下的陰影，在他的心里陡然間被放大。
著實看不出來這里面有啥著笑的地方。
難不成是其中的某項數據最高極限應該是多少，結果上面的數值反而超過了這個極限？
湯程側著臉，斜視的目光看到蕭白此刻若有所思的模樣，便笑道：“這些西瓜的品級，是武俊和吳婭來給你評測的？”
蕭白不屑地“嗯”了聲，湯程這是瞧不起人嗎？
雖然自己看不懂這里面的數據，但彈框末端上評定師和公證人的名字，卻是標準的蠅頭小楷。
湯程收起手機，起身繼續說道：“一般評定師對黑金西瓜的檢測，其實都是會通融的。比如說，根據評定儀檢測出來的產品是通品，但是數據上距離優品差不太多，這個時候大多數評定師和公證人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將這類產品評定為優品。但武俊和吳婭卻仿佛是這條淤泥路上的一條清流，他們公事公辦、鐵面無私，哪怕只是毫厘之差，也不會有半點通融。所以農戶們在請機構幫忙做評定的時候，一般都會直接排除掉他們兩個！你到底對自己的農產品有多大的信心，會選擇他們兩個來評定...”
蕭白驚得瞪圓了眼珠子，鬼知道還有這個內幕啊！
況且武俊和吳婭過來，也是系統安排的，自己哪里有插手的機會？
至于湯程，則是將目光繼續投放到其他的西瓜上，重點是關注了它們的品級。
不得不說，雖然武俊和吳婭嚴格，但至少出自他們手檢測出來的農產品，品質上有保證，對于收購商而言，這反而是件好事。
幾分鐘后，湯程便驚喜若狂地跑回到蕭白身旁：“真心不錯，想不到經過他們的手還能檢測出來這么多臻品！我都懷疑你是不是給這些西瓜注射什么靈藥了...”
不過玩笑歸玩笑，生意其實還是要做的。
這些西瓜的品質，單純從肉眼上就能捕捉到它們的與眾不同，更別說用科學技術檢測了。
就像湯程先前所說的，那些評定師給尋常農戶檢測，即便放水，檢測到精品級的黑金西瓜都為數不多，更別說是有臻品甚至是極品了。
眼下在武俊和吳婭的手中，還能有56只臻品，這畝地的西瓜果然非同凡響。
興奮之余，湯程一拍胸脯：“這些西瓜我全要了！”
“價格呢？”蕭白也不賣關子，直接問道。
“既然這些西瓜的檢測結果是出自武俊和吳婭兩人之手，說明你的黑金西瓜的含金量更高，所以...”
湯程猶豫起來，轉眼掏出手機，老繭橫生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來回劃拉，口中念念有詞。
不大會兒，湯程就將結果說了出來：“通品的話我按13塊錢一斤的價格收，優品28塊，精品45塊，至于臻品的話每只2100...”
“臻品2100？”
蕭白掐著話尾，用疑問的語氣重復了下。
湯程一恍惚，這樣的價格其實已經很高了，再高的話，自己可就沒得賺了。
“嗯！臻品2100...”
于是乎，湯程也肯定地重復道。
對于其他品級的市場價，蕭白也沒有什么概念，但想想確實是比昨天湯程在微信上發給他的價格高出許多。
這些，他也沒啥異議。
可就是臻品級別的西瓜，前天武俊給的價格，可是一只2388元。
以這個作為參照標準，蕭白可接受不了低288元的程度。
于是蕭白繼續說道：“但是前天武俊檢測完后，也從我這里買回去兩只臻品西瓜。他是按照一只2388元買的！”
蕭白這話一出，湯程身子瞬間驚訝到石化，唯獨兩只眼睛在閃光：“我去！他居然還會買你的瓜？”
“很不正常嗎？”蕭白擰起眉頭。
湯程搖了搖頭：“他們那層圈子里的人，素來都看不起咱們的出身，包括咱們的產品。眼下你居然做上了他的生意，不得不說，你家臻品級的西瓜，的確有值得讓人欣賞的地方...”
說到這兒，湯程突然眼前一亮，一拍手說道：“那你的臻品黑金西瓜，我也2388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