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冷靜下來之后,岑彥宇回過頭,看見頭發和衣領都有些凌亂的何瑤也還坐在墻角處,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睛看著他還有未褪去的深情。他的心口就像被狠狠撞擊了一下,沒有疼痛的感覺卻讓他呼吸急促,慌亂無措。
“我突然想起來家里的空調還開著,我先回去了。”他順手拿起旁邊的外套,腳步有些凌亂的往門口走去。
只留下一臉懵懂的何瑤也坐在地上,伸手輕輕按住仍在無規律跳動的心臟,她很迷茫,不知道它為什么會突然跳動得這么厲害?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看見岑彥宇離開的背影會有失落的情緒在心口蔓延?
剛回到家門口準備開鎖進門的柳琳正好與從屋子里走出來的岑彥宇撞上,她一邊慶幸自己回來的時間掐得剛剛好,一邊開心的跟他打招呼:“宇哥回去啦?排練完了嗎?”
岑彥宇沒有與她有任何眼神的交集,低著頭一邊穿著外套一邊往外走,只是很敷衍地回答了一句:“恩,回去了。”
柳琳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第一次有些不待見自己的岑彥宇,恍惚中似乎還看見了他臉上的一抹紅暈,看著他匆忙離開的背影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他已經連電梯都不坐直接從樓梯走下去了。
這里可是26樓!
弄得她更加摸不著頭腦,這是怎么了?
關上門,往屋里走,看見另一個紅粉飛霞的人坐在角落里,手捂著胸口,一臉的困頓迷惑,直到她走到面前,才后知后覺抬起頭,眼睛炯炯有神地望著她。
何瑤也突然跳起來雙手拉著柳琳激動地說:“柳琳,你說得對,岑彥宇就是有辦法,他就是個人才!剛才那感覺太奇妙了,我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我好像真的懂了什么是融入角色,剛才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就像劇本里描述的那樣,被困在倉庫里,即將要和相愛的人死在一起,我難過、不舍、留戀,我心跳快得好像要破喉而出。反正就是很奇怪的感覺,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雙臂被緊緊抓住的柳琳云里霧里地看著她,壓根不知道她在說什么,有些奇怪地問:“你剛才和宇哥干什么了?你們兩個怎么都怪怪的?”
何瑤也卻壓根沒理她,放開她之后自顧自地說:“我一定要好好記住這個感覺,明天在片場的時候運用起來。”這種喜歡上一個人,想要依賴一個人,不舍得和一個人分開的感覺,她活了這么多年第一次體會到的奇妙的感覺。
昏暗的房間里,只有窗外隱隱透進來的月光和霓虹燈的光亮。靜謐的空間里,只有一個人不緊不慢的呼吸聲。岑彥宇回到家之后燈也沒開就直接坐在沙發上,一坐就坐了許久。
意識到自己這個姿勢保持了太久之后,他側身躺下,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那雙似流水潺潺的眼睛。他拍拍額頭睜開眼睛,就像魔怔一樣看見的還是那雙眼睛。
他一直以為從前的何瑤也沒有讓他心里有任何波瀾,現在性情大變的何瑤也也不會讓他的心有任何異動。是他太不了解自己,那雙眼睛在他防不勝防沒有絲毫察覺的時候就刻印在了他的心里。情緒爆發出來的那一刻,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他就像一個逃兵,只想逃得遠遠的。
在岑彥宇的幫助下有了感覺的何瑤也重新進組之后,一遇到感情戲她就回憶起那天晚上的感覺,很快就能進入狀態。特別是倉庫被困的那場戲,她超常的表現力連導演都震驚了,鄒睿直言她猶如神仙助力,搭戲這么久他第一次被她帶動了情緒。
一直想找個機會好好感謝岑彥宇,但是后期拍攝時間緊促,何瑤也基本上都是待在劇組里,下戲的時間只想倒頭睡覺。
而岑彥宇也像消失了一樣,從那天晚上匆匆離開之后連一條信息和一通電話都沒有。夜深人靜的時候,突然很想給他發一條信息的何瑤也打開兩人的微信對話框,看著以往兩個人的聊天記錄,她突然發現,原來一直以來都是她主動找他的,他幾乎沒有主動聯系過自己。而她每次找他基本上都是有求于他。
這讓她心里沒由來的難受,她將此歸結為愧疚,越發想好好請他吃一頓飯感謝他。
劇組殺青之后,她和鄒睿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有一點空閑的時間。她大清早就喬裝打扮跟柳琳去菜市場買了新鮮的食材,準備做一桌好菜邀請岑彥宇和鄒睿一起來家里吃飯。
“你先打電話跟宇哥說一聲。”在廚房歸置好食材之后,柳琳第N次催促何瑤也打電話給岑彥宇說晚上吃飯的事。
何瑤也一邊偷吃柳琳藏起來的薯片一邊說:“著什么急,他平時又沒什么事干,住得又近,下午提前跟他說一聲就好了。”
從廚房走出來的柳琳一眼就看見偷吃的何瑤也,過去直接給她屁股一巴掌,“你又偷吃!有一點邀請人吃飯的態度好嗎?趕緊打電話去。”
何瑤也把薯片丟進柳琳懷里,拍干凈手大大咧咧往房間走去。她取下已充電完成的手機,找到岑彥宇的通訊錄,電話撥打出去傳來第一聲等候音的時候,她竟然有一些緊張。這還是那天晚上排練之后他們第一次聯系。
電話響了許久沒有人接聽,準備進入忙音的前一秒他接通了電話,聽筒里傳來他有些低沉的聲音:“喂。”
何瑤也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趕緊說:“喂,我何瑤也。”
“我知道,有來電提醒。”他的聲音聽上去有點有氣無力。
“那個,新劇殺青了,這次拍攝多虧了你的幫助。”說到這里她竟然感覺自己有一點臉紅了,“今天我下廚,晚上你來我家吃飯吧。”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過了一會她才聽見他說:“我在外地,晚上你們吃吧。”
她下意識問出:“你去哪了?”
“在外地處理一些事,這段時間都不在家。”
何瑤也心里突然有點火,這么長時間大家都不聯系,她是在忙著拍戲他知道,但是他在干什么她一無所知。更讓她生氣的是他人在外地要一段時間不能回來,如果不是她的這通電話,他可能壓根都沒打算跟作為朋友的她提及他出去的事。
她壓住火氣,說:“這是一個軍師該有的態度嗎?去外地都不主動報備的。”
“這段時間你不是忙著拍戲嗎?”
這話也沒錯,她說:“那你現在在哪呢?打算什么回來?”
電話那頭的他猶豫了一會,說:“目前還不知道,等忙完了手頭上的事再說。”
永遠都是這樣,對于他的事從來緘口不提,就算說了也等于白說。她的火氣又上來了,諷刺道:“您還真神秘,跟誰對您的事情感興趣一樣,愛說不說,不來吃飯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