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丹旺大人,這煉體丹可太有作用了。”
才剛煉好一顆極品筑基丹,那丹旺又給李清展示了如何淬煉煉體丹。成型的煉體丹丹體通紅發(fā)亮,丹內蘊含的力量幾乎溢出,依稀可見紅色的淡淡煙霧縈繞。
“這顆丹藥雖然成色和品質沒有那枚筑基丹好,但是也無傷大雅。你只需要將這丹藥化在一桶熱水里,再進去沐浴便可以重鑄肉身。”
“無以為報。”
“那便不用報。”
......
在將練功的小師妹送到湖邊以后,李清便和小師妹道了別。
他也有些無情,若是李清的心思再細膩些,也不會看不出師妹愿意跟他來丹房找六師兄的意思。到頭了,他只是來這里煉了兩顆丹藥,大部分的時間都在丹房里面獨自過著,留師妹在外邊。
師妹怨他沒有好好照顧自己,聽了六師兄的話便自顧自地煉丹去了,撂下師妹一人在外邊,一連待了幾個時辰也沒出來,等得師妹都在外邊自顧自練起功來。
李清有些私心,他想著小師妹既然已經可以照顧自己,獨自練功,那些師兄弟們也會糾正師妹練功時的毛病,覺得這里已經沒有他要做的事情了。
這筑基丹雖然李清不知道功效如何,但那丹旺引來的異象太過強勢,也有些心動,想要早日使用那枚丹藥。
師妹跟著從離開丹房以后先是像平日那樣欣喜,再是郁郁寡歡。
天空本是艷陽高照,卻又被烏云遮住了容顏。
“變天了......”
每一次酷暑的離去就像是在不經意間開始的。
雨。
雨下。
有時候的一場雨,來時都不告訴一聲,這一世沒有天氣預報這種東西,也就對突然來的雨沒有一點防備,連傘也沒有帶。
師妹好像感覺到李清有些古怪,心照不宣,也有點隨著這場雨一樣憂郁起來。
李清不似平常那樣活躍,要不就是一副憨厚樸實的樣子。
李清在路上沒有看她一眼,在李清陪師妹來的這條路上,她幾次發(fā)現,師兄向她那里悄悄瞟去,與自己的目光交織以后,又假意無意地挪了出去。而返程的時候,卻沒再發(fā)生。
這場雨下早了......
殷勤昨日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涼。
這場雨沒等自己離開才下,漂泊在外若是有這一場雨,才能在毫無意義的旅途中得到一份安慰。而現在,這場雨太早了,他想。
若是在他離開以后的明天下這一場雨,興許會洗清自己地疲憊和孤獨,天公送行,殷勤。
還有點可惜的也是這場雨下早了,若是在三更半夜,興許他會少些愁。
唯一沒有改變的是涼爽,可這涼爽也興許不會再是涼爽,而是冷冽。
他要去屠妖,不再是和這三年過得一樣嘻嘻哈哈了。
有時候一個人長大就在一瞬之間,也沒有些理由。
他在來到宗門以前,也活了二十二年整。
算上這三年,是在人間活的第二十五年。
他想著曾經跟著那些師弟嘻嘻哈哈的樣子有些猶豫,好像那不是我,那更不像我。
從丹房去到河邊,再回到住處花了不少時間。回到只有他一個人的房間里,躺在竹榻上,便開始害怕,他開始覺得那條狗會煉丹的樣子沒那么好笑了,他也覺得那常日惹禍的師弟沒那么好笑了,他更覺得那師傅不是凡人,而是將要得道成仙的高人。他會想象,想著這里會有個人跳出來找上宗門,讓他不要走,或是晚些離開宗門。
那個人可以是任何人,可以是來找?guī)熋寐男谢榧s的人,可以是找那隨性無理的師弟討債的人,也可以是找自己的人。
李清泡在煉體丹的水里,身上的污垢全數褪去,烏黑的水被他換了已經三輪了,可他依舊是那么心不在焉了。
他也服下了筑基丹,感覺這特殊的筑基丹,但再去試探自己的境界時,也發(fā)現自己的境界竟在不知不覺中精近許多。
李清走在宗門口有些猶豫,他猶豫的不是離開宗門。師傅令他出山屠妖,他便屠妖。
若是以后師傅讓他殺人,他是否也會像現在一樣冷血。
李清覺得自己大條慣了,有時深沉些,好像也沒什么不好。
他的好朋友,北海,曾經也是如此。
這個名字漸漸被周邊所以人忘卻了,這也是他最害怕看見的。但無法去替他感到喜悅的是,他的確是不會再能看見。
北海,就是那位以最后的對手的身份成就他人生中第一個冠軍的人。就算多次刻意提醒,也不會有人記得,只會記得那些令人欣喜的片段,多么諷刺。
他很久沒見過他了,上一次見他,也是在一個春天。他給北海帶了一捆錢,除此之外還有點水果。他那天說了很多,但北海沒有答復他。
有時候李清會覺得北海是在現代中,唯一一個在棋道中修行的人。
......
今天李清又把師妹弄哭了,雖然他是第一次將師妹弄哭,但師妹還是在他見不到的地方哭了幾場。師妹哭的時候也很好看,但遠遠不及她笑起來的樣子美。
他是來告別的,他等不到第二天了。
師妹哭了,李清覺得自己來找?guī)熋玫绖e是個錯誤,但是不告而別卻顯得自己像是個孤魂野鬼。
她在用自己的雙拳捶打李清的胸口,沒有發(fā)力,卻緊繃著。
有一刻李清在為師妹感到不值,也覺得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不對。
他是第二次見女人哭,第一次還是他在病床旁見他母親哭。
后來,他母親也沒能接受事實,連如何哭泣都忘卻了。
他在離開的時候,心中有些說不清的感覺,就像是在幻想,若是母親在此,會不會也在為自己擔心,可自己總是穿越到這個他曾經陌生但已經不太陌生的世界了。
而且,他要向更加陌生的土地前進。
不管這方圓大陸有多廣闊,就算只是在清風城不遠游蕩,這深山大澤常常會有妖怪出沒,隨意闖蕩也兇險十足。
他要做的事情也更加可怕。
他要去屠妖......
在他出山門之前,他在等待有人叫住他。
為了什么都可以。
真的有個男人來了。
“你知道這山上可有人有了婚約?”
那人問李清。
“玄玄劍宗嗎?”
“我聽聞與我有婚約的人的確在玄玄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