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麗容說:“還是我說吧!這一年的時間讓我慢慢明白了很多,實話說,我算不上是那種飽暖思**的人,我甚至都沒那種資本。你不在我身邊的那段日子,在我寂寞的時候,總想找個人說會話,可憐的是,我就是想找,都找不到。在這個世界上,丑女人是不能奢望愛情的,有個看上去平常的婚姻就已經能讓人感激上蒼了。人越缺什么,就越在意和追求什么,這是生了根的,無法擺脫,后來,我減肥,我整容,所有的動力都來源于此。從韓國回來的飛機上,我遇到了一個人,然后,我覺得愛情來了。”
我的理智也有極限,話說回來,凡是個男人,遇上這種事,能無所謂到底的我不知道有多少,所以,我用挖苦的語氣提示她的愛情可能是個笑料。“那個你遇著的人,不一定是真愛你的,畢竟,你在飛機上的時候,已經不是原來的你了。”
她搖著頭說:“這個我知道,但我相信我們是有愛的,萬一真的是遇人不淑,那我自己也真的愛過。”
“聽起來還真不錯。”我嘲笑了起來。
“你不要這么說……”
我果斷地打斷了她,接過話說:“那是不是我現在要暴跳如雷,要知道是我被綠了,現在是給你幾個耳刮子?或者痛哭流涕,抓緊你的手不放,乞求你回來,并且聲明會原諒你的茍且行為?”
陳麗容骨子里依然是陳麗容,她對自己從里到外的改造,就如同穿了套時尚的衣裝,而那種與生俱來的秉性,既便是再投胎轉世十次,也會在血液中殘留。在此之前的一段時間,她只是刻意把自己的理性調到了最高,甚至是超頻了,但只要碰擊到她的底線,那些殘留的秉性還是會被激活,原形畢露。她還沒聽我說完,就左手插在腰間,右手宛如會使用一指禪神功,食指直直地戳向我的鼻尖,怒吼了:“田大偉!你根本就不是個東西,連個男人都不是,你他媽才茍且呢!以為老娘不知道?不要侮辱我,老娘的身子到現在還對得住你,你算什么東西!我……”
后面陳麗容說得一大堆的話我在這里自然不說了,那都是些在影視上被重復過無數次的。
我又刻意回到了淡如白水的狀態,我說:“你已經決定和我分手了,還說這些是不是有些浪費口舌?或者是故意讓我難堪一回?”
“是的,我本來這一段時間還心懷不安,總以為自己是背叛,對不住你,今天,你終于讓我釋然了。”
“這樣最好,那么,我也在此祝福你!”
好好的說散就散了?這句話的后面必須是要有一個問號的,因為熟識我們的人都是帶著這個問號說的。這個問號在表示對事情本身的強烈質疑外,更強烈的是探究事情原委的欲望。有一種自認是萬事通者把過錯全部歸結于我。他們認為我父母的離異,讓我缺乏足夠的家庭責任之類的言傳身教,當兜里鼓起來的時候就會被花花世界所迷惑,并且不能自拔。陳麗容在他們眼里,完全就是一個受害者的形象,甚至把她和秦香蓮并列起來。還有一種號稱內幕派的人們對我和陳麗容各打三十大板,認為我們倆都在骨子里站在人類社會主流道德的對立面,而且如今的事在我們戀愛之日起,他們就有了準確預見。但是,就是沒有一個人挖出來陳麗容愛上的那個人,據她說,那個人也非常愛她,他讓她有一種重生的感覺。我當然在她這么說的時候不會再去齷齪的問上一句――是不是在床頭床尾比我更強?不過,不用我說,陳麗容在這時候會很刻意地重申她和那個人在肉體上的清白。
也許真的是清白的。
我和陳麗容在一起時間不算短,大多數人都幾乎把我們當夫妻看待,也總認為這是水到渠成的事,也有人根本就認定了我們是夫妻,是一家人。但追本溯源,我們真的只是同居的男女,沒有愛情,連找個像樣點的戀愛片段都捉襟見肘,這應該才是我們分手的緣由。大約陳麗容感覺對我有所虧欠,她有一種是她破壞了我們關系的固執想法,這個想法也許還會一直伴隨著她。在這種想法的支持下,她試圖對我做點什么以示補償,但是,我拒絕了。人都分開了,再弄這些還有意思嗎?當然,這只是我想的,也許是我做著大旗集團的實際上的一號人物,也許還有那些鐠釹,它們的價值已經翻了五倍,即便是把那三百二十萬拋開,我自己的一百六十萬的盈利也夠我自滿上一些日子了。
在和陳麗容正式分手兩個多月后,偶然間才知道她愛上的那個人的姓名、年齡、職業等等,之前,陳麗容說絕對不會告訴我,她說,她了解我的秉性,連王二壞都敢打的我,會莫名沖動起來傷害到他。我會嗎?我也不知道。我在街上看到他們手牽著手幸福地走著,他們起初沒發現我,向我走來,我仔細地看了看他,皮膚白凈,儒雅斯文,陽光可人,除了身高不及我外,其它的還真能把我甩出半條街去。
相互打招呼和介紹已經不可避免。
他是市五中的語文老師,和自己的一個大學女同學有過近十年的愛情長跑,并且有超過一半時間是在異地,最后他提前結束了比賽,自愿拿了個無效的成績,他女朋友也在自嘲中認可了。那個語文老師大約是徹底擺脫戀愛后遺癥,去韓國旅游,然后遇上了陳麗容。
后來,我很虛偽地說:“她是個好女孩,我錯過了,但你有幸遇著了,既然這樣,你就要好好待她,若是待她不好,我不僅要把她收回來,也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陳麗容已經被我的話感動得快要落淚了,一臉癡呆狀。
語文老師很從容地說:“謝謝你。”
我知道,他心里可能在想著謝謝我的全家了,我點點頭,看了一眼陳麗容,她正緊緊地拽著他的肩膀,好像怕一場血案即將來臨。
“不必客氣,是你的終究是你的,祝福你們。”我繼續虛偽著。
陳麗容也學上了我的虛偽,她說:“也希望你很快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會的,那再見!”
“再見!”
我沒去看他們的背影,對我來說,他們已經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