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被帶偏的東廠
老祖宗,老祖宗,您救小的一命吧,這一年一千萬貫小的去哪給官家找啊。”
魏忠賢找了個機會沖馮琳哭訴道。
馮琳裝著有些驚慌的樣子,“魏公公何處此言,您可是被官家賜名,又當上了東廠廠公的紅人啊,這聲老祖宗咱家擔不起。”
見馮琳裝糊涂,魏忠賢眼淚都快急出來了,當即沖馮琳跪下道:“老祖宗,小的入宮之后就一直承蒙您的照顧,要是沒有您,也就沒有今天的我,您的大恩大德小的說什么也不會忘,您就幫幫小的吧。”
馮琳見魏忠賢神色不似作偽,把他拉起來輕笑道:“好好好,你即然還記得咱家的恩情,那咱家就拉你一把,這東廠廠公的位置確實不好坐啊,不過,官家已經(jīng)告訴你該怎么干了。
官家給你起名忠賢,你可知何為忠,何為賢?”
魏忠賢搖了搖頭道:“請老祖宗明示?”
馮琳笑道:“忠自不必多說,老老實實聽官家話就是忠,官家也是看你聽話才讓你當這個廠公,忠你不缺,官家給你名字里加了一個賢字,就說明你缺賢。
何為賢?有才有德為賢,這下你可明白該怎么做了?”
魏忠賢點頭道:“小的日后一定多學(xué)多看,好好長本事,圣賢書也必不會落下,當個有德之士,只是這一年一千萬貫,小的實在沒有辦法啊。”
“從四品以下可先捕后查,從四品以上不得阻撓東廠行事,統(tǒng)帥千人,御史中丞的權(quán)利都沒你大,這錢自然是小問題。
栽贓誣陷會嗎?別說普通商人了,就是稍有家財?shù)墓賳T都任你宰割,三木之下,予取予求,把人往你東廠大牢一抓,多少錢拿不到,別說一千萬貫,一萬萬貫都不是問題。”
馮琳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死死盯著魏忠賢,一旦魏忠賢對他說的話動心了,那馮琳絕對會想辦法把魏忠賢從東廠廠公的位置上攆下去。
然而魏忠賢之前早就被秦構(gòu)敲打的有了心理陰影,沒有片刻猶豫道:“老祖宗,您就別逗小的了,小的說什么也不敢作奸犯科啊。”
馮琳這才滿意道:“諒你也不敢,御史臺的那幫御史只有糾察之權(quán),從那些犯官身上撈油水的是刑部,不過刑部也只是撈些油水,肉還是要入國庫的,但這一來一去再一交接,水就深多了。
現(xiàn)在官家信不過那些外人,所以就立了你們東廠,你們自成一派,把御史和刑部的活一把手抓了,那些贓款自然都要由你們暫時收納。
大乾那么多貪官污吏,只要你的東廠不要尸位素餐,一年一千萬貫是絕對能給官家交上去的。不過你記住了,那些貪官污吏的錢是偷官家的,你把官家的錢追回來是物歸原主,別動什么歪心思。
你這個抓賊的不要抓到好人頭上,不然你以為官家為何問你有沒有家人?放心,只要你好好干,給家人謀個蔭補缺是沒問題的。”
魏忠賢連忙點頭道:“小的明白,請老祖宗放心,就算小的無能,查不到那么多貪官污吏,寧可挨官家責罰,也不會有半點歪心思。”
“好,咱家看你還算實誠,就再啰嗦幾句,宮內(nèi)之人不方便在外奔走,只是離官家近,可以隨時給官家傳話。
所以這宮內(nèi)的人在東廠里最好還是和以前的監(jiān)軍一樣,看著不要出事就行了,干活還是要靠宮外人。
招人的時候敞亮一點,大乾如今冗官頗多,沒有實職的進士多的是,去請人的時候不要有什么廠公的架子,還有,別小瞧衙門里的捕快捕頭,那些可都是干實事的人,都要多請一些。
辦事的時候要講究一個正大光明,人證物證缺一不可,不然御史彈劾你的時候,官家會很為難的。”
魏忠賢原本對這東廠該怎么干一點頭緒也沒有,聽馮琳把這些話說完后茅塞頓開,當即就沖馮琳跪下磕了三個響頭,誠懇道:“老祖宗大恩大德,小的沒齒難忘,日后老祖宗有何吩咐,若我魏忠賢敢推辭半句,就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馮琳輕笑道:“好了好了,我一個快入土的老太監(jiān)也不需要你來報恩,以后你用心伺候官家就夠了。”
打發(fā)走魏忠賢后,馮琳并沒有回去伺候秦構(gòu),而是轉(zhuǎn)頭去了太后張氏所在的安樂宮。
“娘娘,官家這正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發(fā)現(xiàn)王沔有問題后竟沒有著急動手,而是趁機設(shè)立東廠,用人時更是不拘一格,那魏忠賢原本還有些小心思,但是官家一番敲打后……”
太后張氏也算是一代賢后了,她執(zhí)政這六年里雖然沒什么建樹,但至少維持住了政局穩(wěn)定,在秦構(gòu)長大后也沒有貪戀權(quán)利,開始逐漸給他放權(quán)。
聽馮琳說完秦構(gòu)的所作所為后激動道:“吾兒長大了,吾兒長大了,那些老狐貍欺負我一個婦道人家,不知蒙蔽了我多少事,現(xiàn)在吾兒長大了,哀家總算是可以休息了。”
說完后,張氏頓了頓,恨聲道:“御史臺那幫御史都是一群廢物,想那王沔作奸犯科了那么久,那幫御史連一份彈劾的奏折都沒有遞上來。”
馮琳笑道:“娘娘,估計官家正是看明白御史已經(jīng)朽了,彈劾只顧著黨爭派系,完全不看對錯,所以才設(shè)立了東廠,這東廠一立,用不了多久朝政就會為之一清啊。
其他人做夢也想不到,那王沔看上去是頭大老虎,實際上不過是娘娘你圈養(yǎng)的肥豬。”
他這番話不僅把秦構(gòu)吹到天上去了,還拐彎抹角地吹了一番張氏,張氏一陣輕笑后道:“你個小馮子怎么也開始騙哀家了?哀家不過是下了幾步閑棋,能讓官家在打老虎的時候省些力,老虎還是老虎。
不過你愿意騙就騙吧,哀家以后就不管這些爛事了,那祖福一干人你就找個機會交給官家,官家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要來問哀家了。”
馮琳跟著笑道:“娘娘,您頤養(yǎng)天年的時候把老奴也帶上吧,老奴年紀大了,到時候恐怕只能給官家拖后腿。”
張氏見馮琳眼中有些許失落,知道是他沒當上東廠廠公心有芥蒂,嗔怒道:“你個老東西一輩子都是我家的家奴,活著就要干活。
官家不用你,不是你有問題,是哀家有問題,最是無情帝王心,官家是在忌憚哀家,你放心,哀家把權(quán)一放,你官家大伴的位置能當?shù)剿馈0Ъ疫@里一切都好,以后沒事別來找哀家了。”
哪怕是以馮琳的城府,這時也禁不住眼含熱淚,之前他是張氏安排在秦構(gòu)身邊的人,但以后他就不用這樣糾結(jié)了。
哽咽半天后,馮琳只是憋出來了一句,“娘娘保重。”
“好了好了,官家那里還要你伺候著,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