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呢,就是老來喪子,也就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大毛只有一個女兒,王波是毛麗麗的丈夫。
人說一個女婿半個兒,在大毛老板來說,那就是一個兒子,也就是他的全部。
王波死啦,也就像是他的兒子死了一樣,你說他的心情是什么樣子。
我想說一些安慰的話,卻還是閉上嘴啦。
說什么,都是無法撫慰老板的心的,唯有老實工作,才是真正的為老板解憂。
大毛嘆口氣,沉痛地說:“我后悔調查王波,他是我的女婿,調查他干什么?
我就一個女兒,孤家寡人一個,百年以后,我的產業不還是他們的嗎?”
我想說:“人心無盡??偸窍訔壸约簰甑缅X少,有十萬,盼望掙到一百萬,掙到了一百萬,又想掙到一千萬,乃至一個億,幾十億,甚而更多。”
最后,我還是決定不說,沒有必要了。
人都死啦,說一個什么呢。
沉默了一會兒,大毛看看我,抬起頭來說:“你是不是想說幸福廠的事情?”
我點點頭,這是我的一塊心病。
老板畢竟是老板,一句話就說到了問題的要害。
大毛說:“根據你給我的資料,我調查了幸福藥廠。
一些工人為了賺取外快,在鄉下開了一個作坊,生產假藥,再混到幸福廠的產品里。
我想就是黃廠長也不知道,所有的藥品出廠記錄都沒有那個批次假藥的,應該是他們途中來的貍貓換太子的招數,瞞天過海。
至于真的藥品,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我已經報案,木蘭市的公安局已經介入調查。”
我說:“原來是這樣,這樣就好,就好。
據我所知,黃廠長應該知道。因為彭都市出現了假藥案后,黃廠長就已經失蹤了。”
大毛說:“我也一直懷疑黃廠長搞的鬼,他的失蹤也夠離奇的?!?p> 我說:“什么事情都有一個巧合,也許是時間上的巧合吧?!?p> 雖說我是這樣子說的,心里還是懷疑黃廠長。
我也就是把警方的懷疑告訴他,我也不知道大老板會怎么想,他如何判斷,那就是他的事兒了。
大毛是堅強的,也是一個果斷的人。
他丟掉了煙蒂,對我說:“小清,王波走啦,彭都市的業務,你就暫時地抓起來吧。
讓小周他們來醫院給你匯報工作。
這幾個月的業績在下滑,受到國際的影響,醫藥行業也越來越難做?!?p> 他在轉移注意力,分散痛苦,試圖用工作沖散自己的悲傷情緒。
我說:“老板,放心吧,我會的,一定做好工作,絕不會讓彭都市的業務扯了公司的后腿!”。
大毛拍拍我的肩膀說:“我信任你,也相信你的能力不比王波差。
哎,我又能夠信任誰呢?你我是弟兄,只能依靠你啦?!?p> 大毛老板的信任,讓我感到有知己的味兒。
士為知己者死的心兒在胸腔里突突上升,大毛對我有知遇之恩,提攜之恩,我怎么可以在他困難時期,不擔起大任來呢。
于是我站起,鄭重地說:“老板,您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不會讓您失望?!?p> 笑話,我也是職場老人,這點事情,還是可以搞定的。
王波可以辦到的,我也可以辦到,還必須比他做得更好!
也許是坐的累了,大毛站起來,打了一個擺子。
我連忙扶住他,他才站住。
大毛說:“上了歲數,腳下沒有根了。近六十的人,也快和閻王爺親親了?!?p> 我說:“您老正是好年紀的時候,
大毛哈哈大笑:“你就是會說話,聽你說話,我就開心。
對了,聽說你的腦殼出了問題,這樣吧,讓你老婆辭去她的那個工作,專門來照顧你吧,算是我們公司的員工,待遇從優。
回到公司,你去辦理一下手續。
我想問你,你還有什么困難沒有?
告訴哥哥,我來為你解決。”
我連忙說:“沒有啦,您為我做的夠多了,謝謝您!”
大毛說:“這是應該的。我的兵在前線打仗,我不能讓他的后方有問題。
要是那樣子,我的兵如何安心在前線打仗呢?”
這是一個不錯的緣由,我接受。
他媽的,多掙幾個錢,我還是樂意的。
何況我是用性命換回來的,自然不會客氣。
我們也就說一些題外話,算是消磨時光。
這個時候,有一個護士過來,看到我說:“你是盧小清吧?院長找你,說是有事?!?p> 我說:“好的,這就來?!?p> 大毛說:“你去吧,我也該走了?!?p> 大毛轉身就走,一副老態龍鐘的樣子。
我不由得心酸,這個背影如此的熟悉,慢慢的步子,又是臃腫的身影,低著頭。
我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也想起了村里的老人。
我想:“天下的父親都是一個心思,天下的老人都是希望子女好的?!?p> 我轉回身,便向院長辦公室走去。
這個時候,金絲邊眼鏡叫我去,又是想知道什么。
我對金絲邊眼鏡沒有好感,甚而是厭惡的。
據我調查所知,王波河金絲邊眼鏡的關系很不簡單。
凡是六合藥業公司和醫院的合同,都是金絲邊眼鏡河王波簽訂的。
很多的藥物進入醫院,都是金絲邊眼鏡驗收后進入醫療系統的。
這么地說吧,出了假藥案,我懷疑金絲邊眼鏡參與了。
然而沒有任何的證據說明,金絲邊眼鏡和假藥案有關,這就是一個謎了。
一個聲音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盧小清,你怎么在這里?可找到了你!”
金絲邊眼鏡扶扶眼鏡,看著我,就像是看著一個大熊貓,其神色很是驚訝。
我連忙說:“院長,我這不是嫌棄病房郁悶嘛!出來走走!”
院長說:“哦,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兒。你有傷在身,還是不要亂走才好。”
我說:“多謝了。我會注意的!”
院長點點頭,隨后道:“其實,我也沒有什么沒事兒。也就是六合藥業公司和醫院的一些業務,你知道的,王波死啦,業務還再在不是。
昨天,我打電話給小周,說是彭都市的六合藥業公司的業務,已經歸你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說:“是真的。就在剛才,老板才對我說起。你放心,所有的業務,外甥打燈籠,照舊!希望院長還說可以一如既往地和我們合作!”
院長伸出手來,我也伸手,緊緊地握住手。
院長說:“合作愉快!有時間,我請客!”
我也說:“合作愉快!哪里,我來請!”
一個醫生喊院長,不知道什么事兒。
院長笑笑:“有事兒了,我先過去具體細節,我們再談!”
我說:“也好。在我住院期間,有關業務,由小周負責!您放心就是!”
院長點點頭,揮揮手,隨后離開。
在我和金絲邊眼鏡握手的一瞬間,心里感到,這個人特有問題,腦子里總是一個聲音響起來:“小心這個人!”
也許是直覺,也許是什么的,心里老是對這個人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