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大人,不知道您為什么挑中小子,為何不從那些世俗大家中挑選弟子,小子一個身無長技,流落街頭的人,甚至連孝敬您的本錢都沒有。”陳嘉上顫顫地問到,“還請大人能夠解答小子心里的疑惑。”
那老人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又指了指自己的黑瞳,盤腿坐下,便對陳嘉上言道:“老夫確實是個瞎子,天生看不到什么東西,因為出生在大家當中,家里人幫我請了太多大夫來看,但是這種天生的障礙哪是那么容易被看好的,因為我從小看不見,所以相對于那些后天失明的人而言已經是好了很多。老夫天生擅長靈氣五法當中的《陰陽法》,十五歲便已經大成,我收徒弟只看人的品行,因為我答應父母要庇佑我的家族,但是我先天沒有那種擅長處理事務的能力,后天也自認沒有耐心學習那個本事,所以年紀輕輕就出門闖蕩,其實我收過很多徒弟,目的也很簡單,一個人的游蕩實在是太過無趣,另外一點,就是以后我的家族如果有什么困難,希望我的徒弟們知道了,可以去幫一把,因為老夫自小修習陰陽,本該對這些事看淡看輕,但我自小承蒙家族福蔭才能有今天的成就,所以我即使收徒弟,也只收那些穩重有心的人,小兔崽子,偷聽完了嗎?你覺得你的大哥有資格做我的弟子嗎?”手杖揮下,插入土中,只見原本蜷縮在地上被好事路人一拳打暈的王安山,忽然騰在半空中,一旁的陳嘉上急忙道:“安山,你沒事吧?剛才的你都聽到了?”慢慢湊到王安山身邊,在王安山耳邊輕輕問道:“安山,你覺得這人靠譜嗎?我怎么總覺得這老頭在蒙人?”
“別急,嘉上,別急著答應他,先問問看。”王安山朝陳嘉上挑眉使著眼色。
“喂,老頭,那你覺得我怎么樣,我也來做你徒弟吧!我也挺穩重有心的,從小我大姐就把最不放心的事兒交給我做,因為我最靠譜了!另外,趕緊把我放下來,我脖子都要累斷了。”
“啪!”王安山被重重的拍在地上,“瞎老頭子,你弄死我吧!”
“你小子,如果不加以改正你的臭毛病,你會為此付出點代價,我既然說了想要收你的大哥,就不能看著他的小兄弟早早因為那一張嘴斷送了自己的前程,也罷,為了讓你安心的跟著我走,福祥!你有什么想法?”黑瞳由陳嘉上身上轉而望到了原本倚在喜來客棧大門看戲的福祥身上,只一個瞬身,福祥便來到黑瞳老人面前,依舊雙手叉腰,面帶微笑,一條毛巾搭在肩上隨風擺動,陳嘉上和王安山沒有想到喜來客棧一個跑堂的竟然會是個高手,其貌不揚的福祥,竟然甘愿待在一個客棧里給人家跑堂。
“行了,福祥,你那個愛炫耀的毛病還是沒改掉啊,當班的時候你們掌柜的應該禁止你們使用武技吧。”
“祁老爺子,我這不是簡單露一手,讓這兩個小子放心嘛,您剛才演戲的時候,我不也沒來打擾您不是,哈哈,我多機靈啊。”
“你小子,幫我說一下,這個愛貧嘴的王安山該怎么辦,我不會帶兩個人去滿大陸溜達,我只想找一個陪我嘮嘮嗑就夠了。”
福祥仔細打量著低頭不語的王安山,毛糙的頭發,穿著一身的破爛,胳膊黝黑,沒有什么詞比“小乞丐”更適合來形容他了,福祥略微有些難堪,抽出身上的毛巾,一只手拖起王安山的泥臉,在王安山的扭捏下,將王安山的泥臉擦拭干凈。
“還行,長得沒那么見不了人,在喜來這里當一個雜工吧。”
“你是要收我當雜工嗎?能有多少工錢啊?”王安山瞪著大眼盯著福祥問道。
“大概有,有個屁,收留你就已經是破例了,喜來客棧的人員調動都是需要總部下發任令函的,你就暫時當一個小黑工吧,包你吃住,如果干的不錯,掌柜的會向總部申請,讓你正式入職的,另外,給你們兩個人這個吃。”福祥從口袋取出兩個鼓包包的荷葉,“吃吧,小子們,這可是我自己花錢從店里買的。”
陳嘉上和王安山望著被荷葉包裹著的不知什么東西。
“好,好香。”
“是燒雞,嘉上,是燒雞!”
兩人捧著昨天客棧客人們剩的半只燒雞,直接狼吞虎咽的啃起來。
福祥望著一旁的祁老頭,微笑著聳了聳肩,尷尬說道:“是不是影響您收徒弟了?大人,好像我們鹽城就是您在趙國的最后一站了吧?您這次會在我們鹽城久留嗎?我們侯爺也特意吩咐過所有分棧,凡是遇到大人的,都要邀請您前往鹽城王府一聚,您看這事兒。”
“福祥,我這次就不去見你的主子了,倒是你,怎么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是個跑堂的,縱然你不會靈力,但是以你的武藝,在你的主子趙輔臣的手下當個像樣的侍從武官,也比你天天人前人后的伺候著當個跑堂的要強,難道是胡掌柜不放人嗎?”祁老頭打量著一旁的福祥道。
“祁老,可不是我小胡不放人。”胡五勝踏步而來,將手中的算盤塞進腰間的大口袋,雙手合搭,恭敬的朝著祁老頭施了一禮,言道:“這福祥純粹是在等著我的升遷,我和他早就說過了,讓他先行一步,他倒是念著情分,不好意思早我先走,祁老,打算什么時候離開鹽城,這次可要多待些時候了吧?”
祁老頭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另一只手從隨身背著的匣子內取出一張昏黃的草紙,交到胡五勝手中,“煩勞胡掌柜幫老朽個忙,我要帶走這個小子。”用手一指陳嘉上,“但是另外的一個小子,需要胡掌柜幫忙暫時照看。”
胡五勝雙手接過草紙,眉頭一皺,急忙道:“祁老,您還是自己轉交侯爺吧,這太貴重了。”
“胡掌柜幫了我徒弟了卻心愿,便是幫了祁某,無須多言,陳嘉上,跟我走吧,這下你可以放心了,來,替為師背著匣子。”言罷,摘下背后的木匣,交到陳嘉上懷中,陳嘉上望著王安山,托住木匣,緩緩放下手中的荷葉雞,將木匣背在背后,在地上朝著祁老頭重重磕著三個響頭,又回頭望向王安山,“我走了,安山。”
“走吧,嘉上,我們總會再見的。”
“我會回來找你的。”
“可能也會是我去外面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