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在許久之前,有楠川山脈,經歷一場天災后,山中荒蕪。而在數年后,山中奇珍異獸數不勝數,最奇的是那山中巨柳之葉,可醫治百病,卻只有將死之人才能找到楠川,鮮少有活人可出其中。據人猜測,那楠川是吸收了日月之精華,才變得蔥郁。”一位說書人站在餐館桌上,對著桌旁的眾人,不時將手中的折扇開又合,滔滔不絕地講:
曾有一位旅人,誓要閱遍世間所有草藥。途經楠川,在山中第一日便迷了路。不覺已至傍晚,正直盛夏山中樹木茂盛,使其眼前昏暗。旅人望能尋處山洞,以度過此夜,卻不料又忽然升起迷霧。旅人惶恐,從包裹中取出鐮刀,另一手扶著樹,徐徐前行。不久,尋得一庭院,密林包圍庭院相距三尺,院外修有小徑,似直通山下;院中有巨柳,似已生長百年之久,最低處柳梢上掛著一木牌,寫有“請便”二字。屋舍僅有一座,可屋內物品俱全,潔凈無塵、整齊有序。旅人思索,興許院主愿助人卻又喜凈,日日上山打掃罷。于是心懷感激,使得其原慌亂猜忌之心,不知為何平靜下來。
夜里,旅人坐于屋內,抬眼見其桌上茶壺,正欲提起壺,狂風怒號,窗戶被風吹開。旅人立即站起,前往窗旁關窗。關窗時,似有樹葉響動之聲響于耳畔。回桌旁,提壺時水滿,但壺壁溫熱,旅人甚疑,回望桌上遺有柳葉。心中恐懼,“莫非有妖?!”他想起此院過于詭譎,一時惶恐,拿起包裹欲去,卻如被施下法咒般,又緩緩放下,坐回桌旁倒茶喝下便奔向床鋪睡下。
半夜,旅人驚醒,欲推開房門卻無果,久坐于椅后返回鋪上,“恐這奇院中有妖物”他不敢細想,一夜寢而無眠。
次日清晨,旅人恍惚間發現可以離去,即刻拿上包裹奔往院外小徑。小徑盡頭,旅人回到山腳下,回想庭院,憶起傳聞中巨柳之利,若可得其葉則后生不愁。咬著牙,又隨小徑入山。
正午,旅人已再不可尋至柳院,又困于山林之中無法離去,困窘不已。然而那院中,兩名女子正閑談,一身著白衣,一青衫錦裙。“你費盡妖力助人,可人間處處傳你妖力可治百病,想得你靈力,又懼你為妖,若你耗盡百年靈力只為了人而已,那倒不如直接將妖丹給我,我還可以給你個痛快。”那白衣女子憤憤道。青衫女子莞爾一笑:“汝當吾不識世人怎知這柳葉功效?這不過是吾與他的約定罷了。更何況,汝若是想得妖丹,那吾早已消散。如今,吾已妖力耗盡,將歸去兮,這妖丹,汝想要便拿去罷。”
“自作自受,怎的如此執著。”白衣女子冷笑,“還有什么遺言?”
“吾有一事不明,汝也是妖,吾為何未結妖丹卻又擁有如此強大妖力,好似天生沒有弱點般,且有時的話語和行為總令人費解。”這青衫女子聲音越來越小,白衣女子輕輕彈指,那青衫女子隨即化作一股青煙,在白衣女子手中凝成一個青色珍珠,柳院也隨即成塵消散,原先的院中的巨柳,也只剩一棵枯木獨立于綠林之中。“真是聒噪。”
暮遲,旅人仍困于山林,后悔再入山,行尸走肉般行走于樹林間。途中遇一枯柳,型如那柳院中巨柳,卻僅剩干裂枯枝,好似即刻便會風化成塵,旅人不由得感嘆生命流逝,“若那院中巨柳亦如此,真是可惜……”回想起又覺后怕,恐那院中妖,便匆匆離去。
那白衣女子終是尋得旅人,將其送至山腳后,從其眉間抽出一縷青絲,旅人應聲倒下。
“你費盡妖力,所換來的皆是什么情感?真是苦澀……她不喜歡。”女子冷笑,而后,消失于山腳。
“預知后事如何……呵呵,這故事可沒后事了。”說書人道。
“喂說書的,那旅人可是死于那白衣女子手中?”一人打斷說書人喊到。“并非如此,那白衣女子只是收了那人的記憶。”說書人耐心答道。“誒?你這故事說的如此奇幻,我們也未曾聽過那巨柳的傳言,誰知是真是假?你們說書的不都講求那實事兒……”那人還未說完,說書人隨即大笑起來,“故事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故事所講的本就是個趣兒,若你們愛聽我便繼續講下去,可若你們不愛聽,又何妨我繼續講下去?”說書人譏笑道,“這故事本就只是一段奇遇,只是你們所期待的后世聶小倩與寧采臣般的愛情故事,被那青衫女子藏住了罷。”
話音剛落,聽書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云。只是人群外喝完酒的一位白衣女子悄然起身,默默離去,卻未被任何人所見。而后那說書人離館后,竟也不知所蹤。
“真是個傻姑娘,即使你能實現心上人的心愿又如何,你看誰人記得你們所為,救再多人又如何,同我殺再多人又如何,又有誰人記得你我……真是同她一般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