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書房。
陸之堯正在與眾臣工議事,白月遞了茶便退了出去。
她正準備趁著空閑去太辰宮找找看黎川,看他有沒有找到取回靈石的辦法,奈何剛剛走了沒多遠,迎面就碰上了前來送點心的蕭貴妃。
“給貴妃請安。”白月看得出蕭貴妃對自己有敵意,但她不想惹事,所以自覺的退在一旁向她請安。
卻不想,蕭貴妃可不想輕易放過她。平日里陛下將她保護得極好,從不帶她到后宮,每每故意在他面前提起時,也總被他輕而易舉的略過,就跟生怕把她帶到后宮就會被人生吞活剝了似的。
今次難得撞見,可不得好好折騰折騰她?就是從她出現(xiàn)以后,陛下才鮮少去到后宮的,對自己的態(tài)度也變得疏遠了,因此蕭玉柔心里認定白月就是勾引陸之堯的那個小狐貍精。
蕭玉柔斜眼睨著候在一旁的她,即使卑躬屈膝,也難掩那一身清高傲骨,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可真真是清麗動人呢,當真稱得上“九天仙子下凡塵”一說。蕭玉柔越看內(nèi)心嫉恨愈發(fā)升騰。只見她沖身旁的錦霞使了個眼色,錦霞便立即會意,唇角斜向上一勾,壞心思就冒出來了。
只見她提著食盒,走到白月跟前,抬手將食盒遞到她的面前,說道:“白月姑娘,勞煩你將這盒糕點帶給陛下。”
她語氣客氣,并未有任何異常,況且陸之堯正在議政,后妃不得入內(nèi),所以白月也沒有多想,可當她伸手正要接過食盒時,錦霞卻忽然松了手,食盒“啪”一下掉了下去,里面的糕點滾落一地。
“呀,這可是我們娘娘親手制作的糕點呢,白月姑娘,你怎么能這樣呢!”惡人先告狀,錦霞立即跪在地上拾掇糕點,秀眉擰成一股繩,心疼的欲哭無淚。
而蕭貴妃則是做出一副怒火中燒的模樣,“錦霞,你起來!”她聲音冷沉,眼中呼之欲出的恨意幾乎要將白月吞噬。
“你,給本宮跪下!”蕭貴妃凝著白月,厲聲道。
白月這才知道中計了,可是為時已晚,她抬起頭,迎上蕭貴妃的視線,毫無膽怯,眸中剛毅十足,反倒是叫蕭貴妃愣了神,險些要被她的氣勢壓低一頭,隨即穩(wěn)好心神,怒道:“大膽宮婢,竟敢忤逆本宮?來人,給本宮好好的教訓教訓她!”
隨即,身旁走出去兩名老嬤嬤,一左一右將白月禁錮住,其中一名嬤嬤在她膝蓋彎心處用力踢了一腳,白月便被迫跪了下去。
蕭玉柔一聲冷笑,趾高氣昂的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本宮當你骨頭有多硬呢,看來也不過如此!”
“給本宮狠狠的打!”蕭玉柔咬牙切齒,眸中嫉恨如火如荼,似乎只有將她狠狠的踩在腳下才能消解心中妒火一般。
這邊,嬤嬤的巴掌剛剛抬起,還不待落下,只聽身后傳來一聲厲喝。
“住手!”是陸之堯。
看見刑罰被及時制止,蘇順心里才送了一口氣,方才他從風鳴軒回來,遠遠看見蕭貴妃正在與白月糾纏,猜到十有八九得出幺蛾子,便立即向陸之堯回稟去了。
陸之堯上前將白月扶起來,將她護在身旁。
“怎么樣,沒事吧?”他關(guān)切的詢問。
原本還怒不可遏的白月,心中氣憤一下子消了大半,沖他搖了搖頭,“沒事。”
他轉(zhuǎn)頭,向蕭玉柔投來一記凌厲的目光,冷聲道:“白月是朕的人,是打是罰皆只有朕一人說了算,以后,誰若再敢有所冒犯,休怪朕無情!”
“可是......”蕭玉柔正要狡辯,卻被陸之堯無情的打斷。
“怎么,貴妃是要忤逆朕嗎?”
他眸中冰冷著實將蕭玉柔嚇了一跳,她十幾歲便陪伴在他左右,至今也有八年之久了,只知道皇帝素來脾氣極好,卻不知他竟也有這般冷酷的一面?他竟這般在意那女子?!
陸之堯斜睨了剛才鉗制住白月的那兩個尖嘴猴腮的老嬤嬤,冷冷道:“來人,將這二人遣送浣衣局,既然無法警醒主子言行,那便去做些漿洗灑掃的活吧。”
“諾!”
隨即便上前四名內(nèi)監(jiān),兩兩進行押解,那二人立馬慌了,連連磕頭謝罪,請求陛下開恩,請求貴妃娘娘救命。
自是不愿搭理,陸之堯便要帶著白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然而,白月低估了剛才那個老嬤嬤那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記重踹。
一轉(zhuǎn)身,正要提步,身子便忍不住往下一沉,幸好陸之堯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扶住,見她腿腳不便,二話沒說,就這么不管不顧,眾目睽睽之下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尚未走出被陸之堯呵斥的陰影的蕭玉柔,又迎來一記重拳。一陣唏噓,全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號。
而蘇順則在驚訝過后,在心中長吁一口氣,還好他夠有眼力勁,及時向陛下進行了通報,早看出陛下對白月心懷不軌了。
“你在做什么?快將我放下!”
白月蹙著眉頭瞪著他,咬著牙低聲說道,卻迎來他冷著臉的一聲低喝。
“閉嘴!”
白月一臉懵比,區(qū)區(qū)凡人,竟敢兇我?!不過為什么,好像還挺受用的?呃......喵~
白月被一路抱著,竟被他帶到了紫宸宮中。
“紫宸宮正殿,你帶我來這干什么?”這要是讓后宮那些個嬪妃知道,那還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啊!
說著白月就要起身離開這里,卻被陸之堯按住,只見他沉著臉。
“你是豬嗎?誰讓你向她們下跪的?”
白月一愣,沒想到他竟在為這事生氣。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況且并非我自愿。”她淡淡說道,似乎并沒有太過在意。人與人之間,從來都不是單憑誰站著,誰跪著,就能輕易定論誰更高貴的。
只是當她不咸不淡說完之后,陸之堯的臉色更加不好了,劍眉緊緊蹙著,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忽然他抬起頭,竟說道:“朕要封你為后,為你遣散后宮。”
白月聽言,一口茶差點沒把自己噎死,眉頭微蹙,看向他。
她有些看不明白他,這些日子的相處,讓她看到的分明是一個運籌帷幄,賞罰分明的明君圣主的行徑,可偏偏這么幼稚的話也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白月視線凝在他的眸中,似乎是想要確認他只是一時的頭腦發(fā)熱。
可陸之堯卻說道:“朕是認真的!”
看著他眸中堅定,白月沉了一口氣,看著他,回以同樣的認真,“就跟你的宮規(guī)戒律一樣,有些規(guī)則可以被打破,而有些規(guī)則,必須要遵守!人神殊途,若違反三界法規(guī),必要遭到天譴的。”
陸之堯猶豫了,他不想她受到傷害。
為了讓他死心,白月又補充了一句:“況且我對你并沒有感情,與我而言,你只是這大千世界中尋常不過的一個普通個體罷了,若硬是要說有什么特別的,那大概就只是你搶了我的靈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