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頭好疼,眼好酸……”徐季勇一手捂著頭,一手揉著眼,艱難地坐起身。昨晚得知自己命不久矣的白墨翻來覆去睡不著,回憶起了曾經安穩平凡的生活,眼睛頓時就酸了。
“醉酒當歌,人生幾何,霹如朝露,去日苦多……”白墨放松了警惕,詠起了這首悲壯的詩,感慨萬千。
“白墨,沒想到你文采斐然。”星祁正在房里武刀,聽了白墨吟詠的詩,不由贊嘆。
“縱我天縱奇才,又有什么用呢?”白墨哀嘆自己短促而又波折的異世生涯。
“……”星祁翻了個白眼,對于沒有操守的人,他是不想搭理的。
正欲起身洗漱,腦袋里突然閃過那血淋淋的洞口,嚇得白墨心跳紊亂。
“白墨,你怎么了?”武刀的星祁看白墨面色忽然一白,立馬收刀入鞘,三步并兩步走到白墨跟前。
白墨默默舒了一口氣,撫了撫胸口,沒有答話。
星祁見白墨默不作聲,便一臉嚴肅地說:“昨天有四波人在我們這間房門口晃來晃去。只不過我起了結界,他們找不到入口,進不來。你出去一定不能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我已經想好了,我仍假裝是你,你假扮成我殺門的弟子,我的師哥星睿。我師哥星睿二十出頭,你倆年齡相仿,體態相似。不熟悉的人看不出來破綻。”
“你殺門的人都配刀嗎?”白墨謹慎地問。
“只有星睿師哥不配刀,只有他蒙了師父的特許。”星祁回答。
“你星睿師哥人品,口碑如何?”白墨不愿頂個不義之人的名字。
“星睿師哥人很好,大家都很喜歡他,你放心吧。”星祁拍了拍白墨的肩膀,示意他放寬心。
“那好吧。”白墨覺得目前只能這樣做了。
星祁黑色的眸子閃出亮光,“那我以后就叫你星哥,你喊我白弟。”
“自然……”好吧,原來這星祁還有少年的天真,左不過一個稱呼,成年人又怎么會放在心上,哪個姓是哥,哪個姓是弟,有什么關系呢。白墨暗笑星祁幼稚。
白墨笑著下了樓,出門口時他感覺左手邊第三間房里的一個人正透過門隙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下樓踏第一個樓梯時他發覺從大廳東南角一個商戶打扮的年輕男子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他一眼,隨后年輕男子的耳朵動了一動,又假裝專注品茶。
到樓梯拐角時,從大堂正中的位置投來一股炙熱的目光,令他身軀一顫。可是大廳正中端坐吃飯的三個人并無一人抬頭看他。
下最后一級臺階時,大堂小二炙熱的目光投過來,小二三步并兩步走到白墨面前,畢恭畢敬地說:“嗯……這位客官,本店住店免費吃飯,早飯有包子,粥和各種小菜。不知客官想吃些什么呢?”
小二話音未落,白墨立即發覺整個大堂里二十幾個人都在用眼角的余光默默關注自己。
“沒什么特別的愛好,隨意上些吧。”白墨假裝對飲食不甚在意的樣子。
“好嘞,馬上就來。”店小二滿臉堆笑。
“新鮮出爐的熱包子,四時小菜一碟,蓮子百合粥一碗,請您慢用。”店小二熱情招呼著白墨,讓白墨有些受寵若驚。
大堂里的視線比剛才更炙熱了,在這些視線之中大堂正中空無一人的地方投來的那束目光讓白墨感覺略略有些驚悚。
白墨拿出十二分的警惕,一邊吃飯一邊注意觀察四周。
“咔嚓”白墨聽到正上方有異聲,立馬抬頭,大堂頂上雕花八頁琉璃燈竟搖搖欲墜。
白墨立馬起身離開,他前腳剛落地,后腳琉璃燈就“啪”一聲落在地上,摔個粉碎。
“客官受驚了,客官受驚了”店小二較忙跑過來向白墨致歉。
“諸位客官,小店吊燈突然墜落,驚嚇了諸位,實在萬分抱歉,我們立馬清理一下,請諸位行個方便,到房間吃飯休息,我們會把飯菜端上去,另外再送諸位一瓶上好的桂花釀,請諸位多多包涵。”客店老板聽到大堂的聲響,立馬出來處理。
客人們吃完了飯的便起身出去辦事,未吃完的則由小二另備一份飯菜端了上去,全都上樓去了房間。
修理的人來得很快,一會功夫就把大堂里四散的琉璃碎片打掃干凈。又掛上了嶄新的雕花八頁琉璃燈,不,白墨仔細看了看,竟換成了九頁琉璃燈,雕花圖案也從牡丹變成了蓮花。
白墨原本想隨大家一起上樓,再要一份早飯給星祁送去,可是每當他要行動,胸口就一陣悸動,讓他十分難受,反正早飯也吃的差不多了,索性就在樓下看工人們修理。
“殺人啦,殺人啦……”二樓最左邊傳來一聲喊叫,隨后是刀割裂脖子的聲音,喊叫驟然停止。
白墨內心悸動不已,他一手按住胸口,艱難移動到角落里。血淋淋的洞口再次閃過,耳邊又響起了那非男非女的聲音,“白墨,白墨,來吧,來吧。”
白墨心知不好,這蜘蛛怪有攝魂的能力,自己中了它的攝魂術,可是轉念又一想,不對啊,如果自己擁有時光回溯的能力,那現在的自己跟蜘蛛怪根本沒有交集,又怎么會中了攝魂術呢。如果自己沒有時光回溯的能力,那只是一次精神恍惚,自己也不會跟蜘蛛怪有交集啊,不過是一些幻覺罷了。
除非,除非自己又中了毒!
白墨感覺自己渾身的細胞都沉寂了,只有大腦在飛快得轉動著,中毒是什么時候的事?吃飯中的毒還是昨日拿了紫氣珠時中的毒?
白墨只覺得自己頭腦開始昏沉,渾身軟綿綿的,用不上一點力氣。
這會,口口聲聲要保護自己的星祁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看來,自己就要交代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