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么？”或許沒想到有轉圜的機會，少女眼睛都亮了起來。

　　“具體細節……”榮嘉正準備接著說話，安度清卻在這個時候推門回來了。

　　傻小子還樂呵呵的，將凌安囑托他要買的東西放在桌上：“你們在說什么呢？”

　　榮嘉道：“沒說什么。”他是絕對沒有拉安度清入伙的想法的，主要是這貨實在太懶了，并且也就吃喝.piao.賭在行，其余的皆是門外漢半吊子。

　　有些問題，倒是可以去請教一下開醫館的葉蘭心，亦或是一些結識的商戶。

　　飯畢，凌安果然又想找理由與榮嘉獨處。不過這次安度清有所警惕，而榮嘉又比較矜持，甚至還說：“表妹是要和我單獨花燈夜游嗎？這不太合適吧？”

　　凌安的面頰頓時紅了，咬著嘴唇什么都沒說。

　　榮嘉還挺喜歡看她窘迫的樣子，也想讓她體會一下抓心撓肝的感覺，一時間心情很愉悅。

　　凌安今日也不知道怎的了，情緒起伏比較大，仿佛一只隨時隨地能炸毛的貓兒。

　　不過榮嘉那意思，是打算細水長流的。

　　她夜里睡下，明月高懸，大約子時的樣子，她迷迷糊糊察覺有個人坐在身側，一時間嚇出一聲冷汗，腿間月事也頓時洶涌起來。

　　還沒驚叫出聲，那人就將她嘴巴捂住了，掌間繭子觸到柔軟嘴唇的時候，少年怔了一瞬，連手指都微微蜷了起來。

　　“是我，別喊。”榮嘉連聲音都是啞的。

　　少女慌忙點點頭，但是手還是緊緊抓著被子給自己蓋住，生怕自己被輕薄了一樣。

　　榮嘉知道她還算聰明，應當不會再呼喊求救了，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起身去給她倒了一杯水。

　　凌安接了過去，倒也沒防備，咕咚咕咚地一飲而盡，而后心情才慢慢平復下來。

　　榮嘉特地來找她，就是想來談談開鋪子的事。

　　凌安看他神色認真，又想到平日里確實沒有接觸的機會，這夜里過來雖然是下策，并非君子所為，但也是沒有辦法。

　　如此看來，倒是她思想齷齪了，總是覺得別人時刻惦記著自己。

　　見她平靜下來，榮嘉于是闡明自己的來意，他手上帶著金陵的輿圖，還有一本《商經》，這大晚上屋里點燈難免會有影子晃動，所幸月色很好，他慢慢將輿圖鋪展開來，上面用筆做了很多記號。

　　這圖正是白日里凌安向他展示的那張，不過榮嘉說了，販賣東西并非如她想象的那么簡單，她手里有極好的調香方子沒錯，但有些原料價格高昂，不是尋常人能消費得起，他們得先壓一壓原價，不能全靠從別的地方進。

　　他也查了一查，有些原料金陵是可以種的，榮嘉在京郊圈了一大塊土地，說改明兒有機會帶她去看看。

　　凌安聽這些時，眼睛里始終帶著笑：“好啊。”

　　榮嘉看了她一會兒，輕咳了一聲：“該說的說完了，我得走了。”

　　“嗯。”凌安話音剛落，就聽見自己門口處有動靜，霜風守夜，將門開了小縫，只不過人沒進來，只是問了句：“姑娘是醒了嗎？”

　　凌安沒怎么經歷過這種情況，頗緊張道：“醒了，起來喝杯水而已，等會兒就睡了。”

　　外面“哦”了一聲，半晌又道：“姑娘月事在身上，要是有不舒服，盡管囑咐我，我就在外頭呢。”

　　凌安清咳了一聲，隨口應了，面上裝作鎮定，實際壓根不敢去看身邊坐著的少年，更不知道此刻他是何表情，總之，這種事情讓外男知道，怪尷尬的。

　　“走了。”那人輕笑一聲，推開了她屋里的窗戶，跳出去的動作輕巧敏捷，凌安定睛去看，溶溶的月色里盡然已經尋不到他的影子，果真是身輕如燕來去無蹤，也難怪能輕易混進這有許多府兵把守的國公府里。

　　她越發覺得，榮嘉還挺有本事的，最起碼并不是全是些花拳繡腿，也沒有如花里胡哨的外表一樣那般膚淺。

　　這樣好的皮囊，明明是在錦上添花呢。

　　……

　　榮嘉之后又陸續來了幾晚，他確實對此事上心，而凌安也將她和杜玉共同研制出來的香料配方傾囊相授，另外她在錢莊并沒有戶頭，所以一些用不上的金銀首飾，只能托榮嘉去典當，弄些現錢來。

　　她的那些首飾很值錢，暫時變賣一兩件就夠了，不會叫外人看出來。

　　當然，榮嘉當場信誓旦旦地應了，回去就將她的東西放在自己的匣子里，尤其是那些她穿戴過的，就更加值得寶貝了。

　　當哪不是當，他出錢不就是了。

　　榮嘉現在臉皮頗厚，在她面前說起謊來，真是臉不紅心不跳。

　　還有一晚，他給凌安帶了一套男子的服飾，匆匆忙忙的：“現在換上，跟我走。”

　　又是接近子時，凌安警惕了幾分：“都現在了，能干什么去？而且萬一霜風霜雪進來，看到我人不在，又該怎么辦？”

　　“誰讓你白日里出不去呢，我打算帶你去京郊，看看我們先前說過的種植田，香料作物該種在哪兒，地勢土壤有什么要求，這些我可都不懂。”榮嘉頗無奈道，“而且我都安排好了的，不須擔心這些。”

　　說話間窗口又跳進了一個少年來，他穿著一身柔白的寢衣，披頭散發，除了比凌安高上許多。但要是鉆進被子里，背對著外面，乍一看是絕對看不出有何端倪的。

　　“涯月？”凌安嘴角抽了抽，心想著也虧他們想得出來這餿主意，而涯月也半點反抗也無，就隨著他主子這么胡來。

　　不過，她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膽子，居然就點頭應了，而后抱著衣服去到屏風后面打扮，連頭發也都結成男子那種發髻，就是裹.胸有點困難，她正發育著呢，也知道拿布條勒胸對身體不好，綁得緊了還會發疼，不過這種機會不多，暫且只能先忍著。

　　出屏風時，原本嬌滴滴的小姑娘變成了一個面容清秀，氣質斯文的小廝。

　　榮嘉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有些忍不住地想笑。

　　“還……還走不走呀！”她有些惱羞成怒了。

　　“走啊，當然走。”榮嘉話里帶著笑意，“只不過我帶你出去，可少不得得罪你一會兒，咱們一來一回的時間也挺長，只能盡量在三個時辰之內趕回來。”

　　“我明白。”凌安點頭，相當乖巧懂事，“我聽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