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舅舅來查驗祖庚年的煉制成果,結果看到煉藥作坊里一片狼藉。
祖庚年已經做好挨罵的準備,但舅舅意外地沒有做出過激的反應。
他輕聲細語地對外甥說,沒有做出蒲奪散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沒受傷就好,還說他會多準備些盤纏給外甥,保證能讓祖庚年游遍滄溟。
但祖庚年知道,如果舅舅拿出這些銀兩的話,必定要承擔不小的壓力和指責,福壽堂畢竟不像善保軒那般富可敵國。
推遲行程意味著風險的提高,但祖庚年決心讓舅舅看到自己的實力。
如果連低階的蒲奪散都做不出來,那他離開后,就沒有任何臉面對外人講,自己是福壽堂的人,是北堂主祖壽川的徒弟。
所以祖庚年今日起得很早,他要采摘最新鮮的蒲奪花入藥,可謂是躊躇滿志。
但少年一醒來就看到了令他瞠目結舌的場景。
白晨不知道什么時候冒了出來,此時正斜趴在他的身上熟睡。
少年呼吸時那上下起伏的胸膛,似乎成了白晨安睡的保障。
祖庚年覺得很舒服,但又不得不承認這樣很不合禮儀。
哪有女子還未過門就和男子睡在了一起,即便白晨是祖庚年的生肖獸,也不能以人身狀態與他如此親昵,這樣太容易讓人誤會了。
祖庚年是個剛剛成年的男子,正值青春勃發的年紀,感受到這樣的接觸,難免會引起一點非分之想,畢竟白晨還是這么一個驚艷世俗的絕色佳人。
不過祖庚年的心中住著兩個無可替代的女孩,一個是喜歡的女孩思思,一個是可愛的妹妹祖秋。
“醒醒。”祖庚年戳了戳白晨的肩膀,見她只是翻動了一下,并沒有蘇醒,便又重復戳了幾下。
白晨睡眼惺忪地抬起腦袋,撥開繚亂的發絲,氣惱地看覷著祖庚年。
起身洗漱完,換上一套便服,祖庚年看向床榻上迷迷糊糊的白晨。
“你要和我一起上山采藥嗎?”
白晨揉了揉眼睛,瞇著眼望向祖庚年,一臉不解。
“答應得這么爽快,真不錯!”祖庚年假裝白晨已經答應,沖她舉起了大拇指。
而后,祖庚年搬來了面盆架,想要讓她洗漱一下。
白晨看到銅盆里有水,二話不說就端起來要嘗兩口,祖庚年見狀,急忙上前阻攔住她。
“這可不興喝啊!吶,這里面盛著的水是洗臉用的,你看,”說著祖庚年掬起一捧洗臉水,示范著往自己臉上湊去。
將水放回銅盆,祖庚年并起雙手,在臉上揉了揉。
“洗臉,知道嗎?現在你來試一下。”
祖庚年雙手交叉在胸前,看到白晨有模有樣地學著自己,掬起了一捧水,他滿意地點點頭。
但緊接著,只見白晨猛地起身,將手里的水朝祖庚年臉上潑去,驚得他連連后退。
“是洗你自己的臉啊,不是讓你洗我的臉。”祖庚年驚呼著,看到剛換好的衣服已經洇濕大片,顯露出無奈的神色。
白晨則在一旁咯咯笑個不停。
祖庚年咬著牙,兇相畢露,他眈視著白晨,同時擼起袖子。
看準機會,他一下子沖過去,三下五除二地幫白晨洗好了臉,還用臉帕擦拭得很干凈。
這讓祖庚年想起了以前幫妹妹洗臉的場景,當時他也是廢了不小的功夫才制服活潑的秋兒。
咔!
祖庚年還回憶著,卻沒注意又被白晨咬了一口,不過這次他奮力掙脫了。
聞了聞被白晨咬到的地方,祖庚年做了個吐舌頭的動作,然后捏著鼻子說:“太臭了,太臭了。”
他拿來皂椰果和木柳牙刷,先是將皂椰果放到白晨嘴前,叮嚀道:“咬一下就好,可別吞下去了,這是給你刷牙用的。”
白晨盯著祖庚年,看樣子蓄勢待發,祖庚年看到她這副模樣,倒是得意地笑著。
終于,白晨忍不住又張口朝祖庚年咬去,后者早有準備,向她口中送去了皂椰果。
見自己目的達成,祖庚年此時要拿回皂椰果,免得白晨將其當做食物吃下去。
皂椰果雖然沒有毒,但吃下去不會對人體有半點好處。
祖庚年上前捏住皂椰果的一端,發現白晨死死咬住,不肯松口。
而且他越是想往外拔,白晨就越是要將皂椰果塞進口中。
最后祖庚年失敗了,白晨把整個皂椰果塞進嘴巴里,吃肉似的好一通狂嚼,最后咽下了肚,又神氣地看著一旁無語凝噎的祖庚年。
展了展嘴角,祖庚年只得先給她刷了牙,當然這期間白晨仍舊很抗拒,咬了祖庚年三四口。
刷完牙,吃過祖庚年給她帶來的早膳,白晨感覺哪里怪怪的,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沒忍住打了個嗝,竟然從口中冒出了許多泡泡來。
起先,白晨還很吃驚,但漸漸地,她覺得很有趣,便不停地打著嗝,吐著泡泡,然后還蹦跳著,想要將泡泡盡數咬中。
看著白晨這副傻樣子,祖庚年被逗得忍俊不禁。
覺得差不多是時候了,祖庚年在御然令中裝了些糕點果茶,然后拉著白晨走出了廂房。
剛一出去,祖庚年就看到了妹妹,她正抱著小豬在院子里賞花。
秋兒看到兄長時,扭過頭緩了片刻,然后繼續帶著小豬看花,沒有理睬祖庚年。
這小丫頭還在生我的氣。祖庚年在心里嘆了口氣,臉上寫滿了沮喪。
祖庚年心里正苦澀著,卻感覺到一個泡泡飄到他的臉頰上,緊接著就是白晨嘴唇的碰觸。
全身震顫了一下,他一邊摸著臉頰,一邊瞪著白晨。
將手移到鼻子前嗅了一下,祖庚年輕輕一笑:“倒是不臭了。”
祖庚年離開的時候,祖秋悄悄盯著兄長的身影,發出了不滿意的哼聲。
來到山下牌坊,祖庚年看到兩個一高一矮的守衛在爭吵著什么。
“怎么了,難得遇上個好天氣,你們兩個怎么一大早就吵了起來?”祖庚年好奇地問道。
兩個守衛聞聲扭頭,雖然是先看到祖庚年,但目光卻被一旁的白發女子吸引了去。
矮的守衛長著一對白色的牛角,他晃了晃腦袋,依依不舍地看向祖庚年,著急地結結巴巴道:“庚年···少···少爺,您給我······評評理!”
說著矮的守衛瞥了一眼身旁長著藍色馬鬃長發的高個守衛。
“他跟我打賭賭輸了,說好······要給我······一······一百文,結果現在卻不肯·······給!”
“是這樣嗎?”祖庚年看向高個守衛問。
高個守衛顯得局促不安,他嚅囁地說:“我不是不想給錢,只是,只是昨夜我這錢被我家娘子收了去,我說晚點給矮子,矮子非要我現在給他,我這個月的餉銀還沒發,怎么給嘛。”
“我不管,說···說話算話,你輸了,就不能不·····給錢。”矮子依依不饒。
兩個守衛互看不爽,又要吵起來時,祖庚年拿出了兩塊碎銀,伸手擋在二人之間,吵鬧聲立馬消失不見。
把銀子扔給了兩個人,祖庚年拍拍手,拉起白晨就朝山上走去。
“少爺,您不能一個人就貿然上山啊!”高個守衛大喊著。
祖庚年頭也不回地回答:“這些錢可別再買酒了,像上次一樣喝的爛醉的話,你們會被撤職的。”
矮個守衛聽后跳起來,打了高個一下,“我就說那天晚上有人進山了,你他娘的還不信!”
高個子一臉不服氣,他跟矮子理論,直到祖庚年走遠好一會兒了,仍舊喋喋不休地澄清自己,說從沒說過不信矮子的話。
“少爺身旁的那位姑娘好漂亮啊!”
“是啊,看起來還是個光之馬屬御然師,跟出手闊綽的庚年少爺真是般配!”
吵累了,兩個人抱著各自的銀子感嘆道。
此時兩個守衛面前驟然出現一群詭異的人,驚得二人說不出話來。
高個守衛警惕起來,剛想問話,張口只說了一個字,便被飛鏢削下了首級。
矮個守衛驚恐萬分,正要逃走,卻被一箭擊中胸膛,應聲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