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黑衣女
方享并沒有發現身后的襲擊,但是小白已經提前感應到了危險,它揮動著身體,在空中掄了一圈,然后用力地撞向那道寒光。啪的一聲,雙方短兵相接地撞了上去,硬拼了一記狠的!
因為小白受到沖擊,造成了向前走的方享順著慣性前沖,他的左手撐住了地面,右手從身后的褲帶那里,掏出了別著的警棍,緊緊地攥在了手里。
隨后方享毫不猶豫地轉身,雙手高舉著警棍狠狠地向身后砸了過去,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看起來行云流水。
然而這蓄勢一擊毫無作用,警棍就如同砸在了空氣之上。方享曾經走過的地方,現在已經空無一物,仿佛剛才的偷襲不復存在一般。
但是方享的心中很清楚,一定有什么未知的怪物在背后偷襲了自己,因為在他頭頂張牙舞爪般高度戒備的小白,處于真正的臨戰狀態。
小白此時的狀態很玄妙,它要比面對劉一鳴的邪魔體時謹慎的多了。通過心靈感應,方享得到了小白的提醒,盤踞在房中的邪魔本體強大無比,小白沒有必勝的把握。
實際上,這是方享第一次遇到看不見本體的邪魔,對方就像是隱藏在暗處的幽靈,或者徘徊在黑暗中的刺客,始終想著在背后給方享致命一擊。
就像一句俗話說的那樣,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潛藏在身后陰影的邪魔才是最可怕的。因為它們往往實行的是一擊即走,一旦不能偷襲成功,邪魔會立刻原地消失,等待著獵物的下次犯錯。
而且方享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曾經在走廊中散落的、切割整齊的尸塊,現在和偷襲的邪魔一起消失不見了。
這到底是為什么?方享的心中充滿了疑惑。
樓上孩子的啼哭聲不斷,方享只好壓下心中的疑問,畢竟救人要緊,他只能盡量去排除雜念,踏上橡木制的向上樓梯。
一步、兩步,見任何事情沒有發生,方享不自覺地加大了上樓梯的速度,從一次邁上一階,變成一次兩階。
就在他來到樓梯的拐角處時,外面的雨似乎越下越大。從樓梯側面敞開的小窗戶處,可以清楚地聽到劈里啪啦的雨滴聲。
這時一聲驚雷透過窗戶傳遞到方享的耳畔,與此同時,鬼魅一般地從窗外伸進一只蒼白的、滿是皺紋的人手。手上五個手指甲是完全的漆黑色,足足超過了二十厘米,像是利刃一樣直插向方享的咽喉。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怪手的速度突破了人類反應的極限,甚至在打破玻璃發出的聲音傳遞過來之前,鋒利如刀的指甲已經就要割傷方享的皮膚了。
方享的頭只來得及微微偏轉,可是好在小白一直陪伴在方享的身邊,十分地警覺,它向著怪手纏繞了過去,將其綁的結結實實。才轉過頭的方享清楚地看到,怪手只有胳膊肘以下的部位存在,像是活物一樣在小白的糾纏下不斷地掙扎。
不甘示弱的小白立刻綻放出耀眼的白光,就在滿是溫暖的白光中,這只怪手開始不斷地衰老和萎縮,甚至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口,里面流出了淡黃色的膿性分泌物,還散發著陣陣惡臭。
當黃色膿水最終流盡的時候,怪手停止了掙扎,原本蒼白的皮膚開始逐漸由白轉黑,越來越黑的怪手看起來就像是一根燒焦的黑炭。隨著時間的推移,整只怪手化作了黑色的灰塵,慢慢飄散在了空氣之中。
一縷黑色的氣息從煙塵中向窗外飛去,如同活物一樣逃逸著。可是小白的速度更快,它像是鞭子一樣在空中甩了個鞭花,無巧不巧地抽中了那縷黑氣,直接將其打散和吸收。
看來對方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一次暗斗明顯是方享和小白更占優勢,對方棋差一招。
方享繼續向樓上搜索,這時嬰兒的哭聲突然停止了,也不知道是哭累了,還是發生了其他的變故,方享的內心顯得有些焦急。
二樓的房屋格局和一樓很像,洋房的房間每一層都有六間,方享并不知道那個嬰兒此時在哪里,他只能依照笨方法一間一間地搜索。
房間基本上都是孩子們的臥室,各種小玩具布娃娃之類的應有盡有,可以看出主人家庭的生活優渥,孩子們無憂無慮、天真快樂的幸福生活。
通過這些房間,方享判斷出三個男孩的年齡一個在六、七歲,一個在十歲左右,另一個最大的已經成年。而女孩一個就是樓下走廊盡頭的四、五歲女孩,另一個就是十個月大小的嬰兒。這本該是幸福的一家人,現在美好的生活全被毀了。
在倒數第二個房間,方享還受到了一次驚險的偷襲。一只躲在了紙殼箱子里面的怪手,在方享打開房門的一瞬間,激射而出,目標是方享正臉。
幸虧小白及時出手,在怪手即將五指抓向方享的時刻將其牢牢地捆住,最終這只怪手也在小白的束縛和光照之下,慢慢再次變黑以及化作了灰燼。
外面的天空越來越陰沉,雨也越下越大,這棟洋房此時鬼氣森森,隨著窗外的驚雷,房間內是壓抑到極點的恐怖氣氛。
方享只剩下最后一個房間沒有搜索了,之前的嬰兒床是放在父母一起的大臥室中,在大床的旁邊。可是現在嬰兒床里已經沒有了嬰兒的蹤影。
如果換做其他情況,面對這樣行蹤詭異、來去如風、至今還未露面的對手,可能方享早就決定遠離危險,放棄這次難搞的任務。
可是現在,幼小的孩子可能還活著,這是方享無法轉身離開的根本理由。
方享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后退,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后悔。每個人都有自己不能觸及的底線,這或許就是人性最簡單的原則。
他并沒有任何的猶豫和遲疑,伸手推開了最后一個房間的大門。
努力推開房門的方享,感覺到大風的吹拂,應該是房間內的窗戶沒有關嚴。在房間最里面的角落中,一個六、七歲的男孩在瑟瑟發抖,懷中還緊緊摟著一個女嬰。他的眼神恐懼而又慌亂,幾乎沒有聚焦,總是在閃躲著。
當方享闖進來的時候,他努力地抬起了自己的頭,可是看都不敢看,很快就縮低了下去。
孩子無辜而又害怕的眼神,真的觸動了方享,他非常想帶著這對可憐的兄妹趕緊離開,讓他們遠離恐懼的根源,可是現在的他什么都做不到。
因為除了這兩個孩子以外,落地窗那里還站著一個一身黑衣的女人,她滿頭的長發此時已經徹底全白,在隨風不停地舞動著,她的口中喃喃自語地叨念著:“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血債血償。”
黑衣女子一下子轉過了身來,那是一張丑陋而又蒼老的面孔,眼睛里全是眼白,連眼珠子都不知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