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落喬也跟著躍入水中,水花壓的很低。
杜蒼卻已經從水中躍起,抽劍直指方才下水的杜落喬。
人落,劍刺,第一絲血漾開。
杜落喬捂著手臂,也躍出水面。發髻已經散了,墨色的長發在空中劃出弧度,真的像是出水的鮫人一樣。
杜蒼倒轉手中長劍,意欲用劍柄去打杜落喬足底穴位,卻被杜落喬一個翻身避開。
然后她的足尖就踏在了杜蒼的肩上。
杜落喬的力氣不算大,但是杜蒼身在水中難以借力,竟然生生被他踏了下去。
杜落喬也游魚一般再次鉆入了水中。
杜落喬一雙眸子生來就能在水中視物,隔著水波看去,還別有一種奇詭的魅力。
但是杜蒼不能。
猝不及防被踏入水中,腥咸的海水嗆進肺里的滋味一點也不好受,想要咳出來,迎接他的卻是更加難受的窒息感。
落喬,總不會害我吧?
杜蒼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想要想上游去時卻發現有什么東西緊緊的拽著自己的腳腕。
帶著一點溫度,不是海草,更像是一雙手。
——杜落喬的手!
杜落喬顯然沒有高估了杜蒼的水性,經久未見的兄妹對彼此都太過陌生了,陌生的只剩下一種毫無原則的信任。
就像杜蒼到如今依舊信任妹妹的單純,杜落喬也對哥哥的武力值有一種盲目的信任。
所以當她拖著杜蒼上岸的時候,杜蒼已經溺暈了過去。
杜落喬本來是想和哥哥說些私下的話,特意拉著他上了一個無人的小礁,卻也正好避開了所有人的視線,沒讓別人看見杜蒼溺水的狼狽模樣。
“哥哥這個樣子,可不能給別人看見呢?!?p> 杜落喬這么想著,指尖依戀的劃過杜蒼的臉頰,笑著看著他蒼白的唇瓣。
隔水的囊袋里那瓶藥還是好久之前母親順手放進去的。母親的水性極好,自從父親去世后就靠著采珠養大了兄妹倆。而杜落喬自小跟著母親海里來浪里去,也是玩水的一把好手。
這藥,還是母親當年給父親備著才研究出來的……
杜落喬挑開瓶蓋,把那枚看上去就不太好吃的藥丸塞進了杜蒼口中,玉掌抵住他胸口,輕輕發個巧勁,迫使他吞了下去。
這藥確實是好藥,喂下去不過多久,杜蒼就嘔出一大口臟水,緩緩地醒過來。
“落喬,你……”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女孩,“你為什么要這么做?!?p> “喬兒以為,哥哥……”杜落喬手指不安的絞著半干的劍穗,“喬兒知道錯了,哥哥不要恨喬兒好不好?”
杜蒼又怎么忍心去怪自己的妹妹呢?
“我怎么可能恨你?”他揉了揉杜落喬的頭,“但是,落喬,收手吧。今天被派來平亂的是我,下一次,就說不準了?!?p> “哥哥!”杜落喬怎么可能聽從,“憑什么他們老朱家做錯了事,還不準我們反抗了?”
“落喬……”杜蒼隱隱覺得哪里不太對。母親是皇室流落的公主,就算這么多年一直不肯認回去,也不應該把杜落喬教導的對皇家有這么大的恨意,“這些話,都是誰教給你的?”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喬兒又沒有說錯。”
“你說錯了。”杜蒼看著蕩漾的水波,“起碼,他不一樣。害死父親的是成祖,你又何苦把怨氣發泄在整個天下?你以為造反只是讓皇家火燒眉毛,但是你不知道,硝煙起來的時候,八方百姓都會生活在水深火熱里。”他輕輕嘆了口氣,“而這個世間,又會多出很多失去父親的孩子,就像我們一樣?!?p> “到時候,等他們長大,你又希望事情變成什么樣呢?”
“是認命,還是再掀起一場動亂,來向你復仇?”
“起碼,我都不希望。”
杜蒼站起身,無名劍重新被掛在腰畔,重新戴上面具后還是那副鐵血將軍的樣子。
“我回去了。”他背對著杜落喬,“你什么時候想明白了,就來軍營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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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宸
有事斷更了好幾天,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