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元冬2
“我瞧著你臉色好多了,出走走吧,有利于恢復身體?!崩罹耙槐菊浀溃瑵M臉寫著“為你好”三個字。
我不咸不淡地應了聲嗯。
這下子輪到他意外了,不過一瞬又變回了以往的樣子。
李景帶我逛市集,這些地方我都和李執走過。
在人群中他總是小心翼翼地護著我,若是我調皮,他便拿我爹壓我。
但沒一回是成功的。
不經意抬眸間,瞥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身旁是顧若惜。
兩人有說有笑的。
走在一起看起來十分般配。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許是察覺到了什么,李執猛然抬頭,嚇得我急忙拉著李景轉身往回走。
“怎么了?”說罷,他還想回頭看看。
“別回頭!”我從李景后腦勺處伸出手擋住他,不想讓他們看見。
我不說,他反倒好奇起來,“究竟是誰讓你如此慌張?”
旋即,他賤兮兮地笑起來,“讓我猜猜……是不是看見我三哥了?怕他誤會?”
瞅他一臉篤定,我沉著臉一拍他腦袋,知道就好了,干嘛還要說出來。
是看見了,但不怕他誤會。
后面幾日,李執沒再來過,我知道他是忙著陪顧若惜呢。
畢竟關于這倆人的事,傳遍了整個長安。
太子與顧若惜比射箭,騎馬。
太子與顧若惜泛舟賞荷。
太子……
他們一日日變得親昵起來,日漸濃烈。
而我,則是成了眾人口中的笑話。
畢竟先前在太子身旁的女子只有我一人,如今出現了一個顧若惜,都在等著看我如何反擊。
聽著這些傳言,我一笑置之。
對此,綠珠倒是急起來了,說顧若惜迷惑了太子,才會不來相府的。
我笑著安慰她,顧若惜是個奇女子,太子會喜歡不足為奇。
我知曉他們是天注定的姻緣,沒人能拆散。
也不想自討苦吃。
沒了我,這一世他們會永遠在一起,越愛越深。
在夢里發生過的瘟疫提前了,那瘟疫傳染性極強,城中得病的百姓已感染了一部分人。
而顧若惜不顧危險前往雁城,幾天時間便研究出了方子,救了整座雁城百姓的命,還防止了瘟疫外溢,傳染他人。
如此女菩薩心腸,我心里是十分敬佩的。
陛下,太后對她很是賞識,特地封她安寧郡主,賞賜金銀珠寶數箱和良田千頃,還有宅子。
這些都是她應得的。
消息傳到我耳里時,我正在吹陶笛,綠珠則是感嘆了一番,滿嘴夸獎的話。
我放下陶笛,輕嘆一聲:“不知道誰前幾日還說什么來著?”
綠珠雙手捂住臉:“是奴婢膚淺了。”
“走吧,悶了好些天,出去逛逛?!蔽乙话炎ё【G珠就往外走,行至門口時險些撞到了人。
萬幸我及時閃開了,綠珠就沒那么幸運了。
“咣當—”一聲,我聽著都覺得得疼。
“嘶—”綠珠倒吸一口涼氣,捂住額頭,斥道:“誰走路不長眼睛?。俊?p> “是本皇子。”李景黑著一張臉,咬牙道。
只見綠珠渾身一哆嗦,撲通下跪:“奴婢沖撞了六殿下,還請六殿下恕罪!”
話落,就要磕頭。
我連忙彎腰擋住她的額頭,“綠珠你何錯之有?明明是六殿下不看路,怎么就成了你一個人的錯?”
隨之抬頭,盈盈一笑,“對吧,六殿下?!?p> 聞言,李景那張臉霎時黑如鍋底,聲音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似的,“是?!?p> 我拉著綠珠起來,她還不敢起來,身子隱隱發顫。
這一點都不像夢里那個毫不猶豫替我擋箭的綠珠。
連失去生命都不怕,現下卻怕人怪罪。
摸了摸她的發,溫聲安慰:“別怕,我在呢。”
“看不出來你的丫頭那么膽小啊,前些日子可不是這樣的?!崩罹懊嫔徍?,隨和道:“放心吧,我不會怪你的?!?p> 李景一說話,綠珠身子也不抖了,“謝六殿下?!?p> 換作其他皇子,綠珠可能少不了要挨一頓罵。
但李景就不同了,他是所有皇子公主里最隨意的一個。
就是嘴臭了些,經常說些氣人的話。
一同和李景漫步在湖邊,我好心情地看著湖里的荷花。
荷葉挨擠在一起,有高有矮的,像一個個碧綠圓盤,仿若沒有盡頭。
一朵朵潔白無瑕的荷花宛若一位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不知怎的,我竟然想到了顧若惜,她從高雅處來,不染一絲塵埃。
“元冬,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驀地我胳膊被撞了一下,耳邊是李景氣急敗壞的聲音。
我疑惑側眸看向他,卻見他莫名紅了耳根,“……”
“什么?”
話音一落,就瞧見李景一臉“我就知道”的樣子,隨即嘆了口氣道:
“你很快就及笄了,你打算……”
我快速打斷他的話,“現下瘟疫才過,不宜大辦,爹爹和兄長定會贊同?!?p> 其實是我不想辦,對我來說也沒什么不同,日子熱鬧點罷了。
“你……”
見李景還想說些什么,我忙開口:“賞花賞花,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說罷,我提起裙擺向湖中亭走去,趴在欄桿上伸手摸著荷花。
跟上來的李景道:“走,游湖去?!?p> 我轉頭看向他,“游什么湖,我們比試比試如何?”
“比什么?”
“看誰先到湖的盡頭,輸了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一個條件。”想了想加了一條,“在能力范圍之內。”
李景爽快地答應了,似乎一點兒也不奇怪我會武。
我騰地站起來,腳尖輕點,人已踏在荷葉上,如風般穿梭在湖中。
微風拂過,帶起了一片漣漪。
踩著水波向前方跑去,李景緊追不舍。
眼看要到湖的盡頭了,回身沖他一笑,邊說邊疾步飛奔,“李景,你要輸了?!?p> 旋即我便看到一道殘影飛快掠過身旁,直逼前方而去。
我一愣,湖中沒掀起半點波瀾,輕功竟如此了得。
到湖邊時,李景已然悠閑地倚在柳樹上,悠哉地望著我,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容。
見此,我心中微怒,面上不顯,“你這是在嘲笑我?”
“哪有,你的輕功不錯?!崩罹罢f著,還拍了拍手。
哼,我才不信,這話怎么聽都像是在笑我!
但我輸了是事實,“我輸了,欠你一個要求?!?p> 李景頓時眉眼彎彎,這一笑,身后的荷花黯淡了下來,如同神祗一般,讓人移不開視線。
他笑得如此開懷,我眸色一怔,隨之又想起他之前浪蕩的模樣,不由皺起眉頭,這人真是……無比欠揍!
“那我豈不是賺了?我還以為你要賴賬呢?!?p> “不賴賬?!?p> 我元冬是會說話不算話的人嗎。
李景見狀,哈哈大笑起來。
我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剛走出幾步,就聽李景叫我,“元冬!”
聞言,我回頭看他,只見李景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笑道:“你猜猜我會提什么要求?”
“不猜。”
“哎呦,你就猜一下,猜對有好東西?!?p> 李景的話語里充滿了誘惑,但我沒有絲毫興趣想知道。
見我不理他,他緊追在我身后,讓我猜。
不禁想,他怎么這么像孩子呢?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醇厚充滿磁性的嗓音響起。
“六皇子?好巧?!?p> 恍然聽到這聲音,我袖下的手微微發顫,這聲音怎么那么像...夢里殺我的人?
猛然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
一襲月白飄然若仙,如扇般的睫毛遮住了眼眸,讓人看不清他的眼底。
這個人……
李景見到來人微微一笑,“是挺巧的,早就聽聞將軍回城,還想著上門拜訪呢,今日趕巧了。”
顧將軍?
霎然想到本朝除了顧鈺,誰還能稱一句將軍……
為何不曾聽到他回長安的消息?
容不得我想那么多,腦海里一瞬間浮現出那個夜晚,一把泛著寒光的劍穿過了我的喉嚨,痛……
那種令人窒息,慢慢咽氣的感覺,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我渾身一顫,腳下一滑,險些跌倒在地。
忽地,一雙手攬住我的腰,“你怎么了?臉色這么差,是不是哪不舒服?”
我搖了搖頭,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用力推開他,向后退去。
李景看著我,眉頭一蹙,眼中滿是驚詫之色,“元冬,你到底怎么了?”
我咬著唇,強忍住內心的恐懼與憤怒,冷眼瞥他,“不勞您操心……”
“元冬,你......”
李景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我打斷,“不管你到底想干什么,總之離我遠一點!”
“元冬.....”
李景目光透著難以置信,但我沒再看他一眼。
“元冬?”顧鈺低喃一聲,逐而輕笑,“久聞大名。”
我緩緩看過去,他那雙幽深至極的眸子流轉著令人捉摸不透的暗光,面上掛著若有若無的淺笑。
可我卻覺得那溫和面容似魔鬼一般可怖。
極力壓下強烈襲來的不安與驚恐,勉強迎上他的視線,愈加肯定顧鈺就是夢中要我命的人!
仿佛看螻蟻般的眼神,睥睨不屑。
“顧將軍,久仰?!蔽页冻鲆唤z笑意,強撐著發軟的雙腿。
暗罵自己怎么那么沒用,見到這人怎么怕成這樣。
丟下一句“失陪”,倉惶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