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的墓志銘都這么花里胡哨嗎?”守護靈戲謔地說道。
“你暫時還只是個守護靈,不大需要這些富有儀式感的浪費,所以也沒有對這方面的執念也可以理解。事實上,我已經在想象我的墓志銘該寫得有多么富有詩意了。說實話,對每一個一事無成的人來說,墓志銘是他們存在的最后的意義,他們的存在在他們肉體消逝的那一刻,最多存在與死亡之后短暫的悲傷。甚至這些悲傷來自他從未謀面的人,或是不再記得的人?!?p> “我們開始吧......別忘了我們來這里的目的?!笔刈o靈催促道。
“好......”奧斯里斯答應道,又拿出一張附魔牌,牌上閃著詭異的光,接著喊道:“方片八,回魂!”
“我其實跟你說過,卡牌不需要吟唱,更不需要拿出來還舉過頭頂?!笔刈o靈說道。
“帥,是一輩子的。放棄帥氣的實用,是沒有意義的?!?p> “好吧......”
附魔牌的奧術符咒揮灑著紫色的光輝,掠過眼前公墓中的墓碑。
一陣涼風吹過,等附魔牌的作用依舊平靜無常。
同時,奧斯里斯也沒見到女主人的靈魂。
“難道女主人的靈魂也在死時消散了。”奧斯里斯自言自語著,呆滯地看著眼前毫無變化的墓碑,思忖著沒見成女主人靈魂復生的原因。
奧斯里斯猶豫片刻,環顧四周,整個墓地里不見一人,只是隱約聽見外邊還未停的歡呼聲傳來,慶祝的列隊正要游到附近。
今天是工作日,不會有太多閑人來公墓掃墓。
“冒犯了......”奧斯里斯雙手合十,作出虔誠又帶些歉意的樣子。
接著,奧斯里斯雙手發力,觸發神族特有的外骨骼力量增幅的手部裝甲,將裝有骨灰盒那層隔開的大理石板,原本被固定封死,生生掰開。里邊只有一個銀白色的骨灰盒,奧斯里斯提起搖晃,在耳邊聽聲音。
忽然奧斯里斯眼神驚變,面露異色,隨即和剛剛打開隔層一樣暴力地打開骨灰盒。
“果然!”奧斯里斯驚道。
“發生了什么?”
“女主人的骨灰,現在根本不在墓地里?!?p> “怎么會這樣?”守護靈為這個奇怪的變故也感到疑惑。
奧斯里斯撫摸著空蕩蕩的骨灰盒,回憶著這件案子的過程。
“我不清楚,但能肯定的是運送尸體時哪里出了岔子,或者焚燒尸體時,尸體并沒有被處理掉?!?p> 守護靈應道:“這事的確蹊蹺,這會不會和女主人遇害的案子有聯系?!?p> “很有可能,而且有很大的可能。處理這個案子的法醫在西邊執法者的據點,我們要趕緊趕去那里,去晚了我們可能會錯過不少線索?!?p> “顯然,我們已經錯過了不少線索。”
“我們是來自降神戰區在本案子的直接負責人,人族給了我們一些便利,是可以查看案子的案底的。我居然忽略了尸體這個重要的環節,我們的大部分依據都是二手數據和信息,如果在一手信息那里出了貓膩,我們當然解決不了這個案子。也是,我們接到案子的時候,謀殺已經發生很久了?!?p> …...
奧斯里斯快步奔跑,從東邊的臨終之城公墓,來到西邊的執法者據點。他在前臺的接待員那里說明了來意。當時天色漸晚,外邊的歡呼聲已經小了不少。在據點里,光線昏暗,接待者也只點了兩臺煤油燈和一支蠟燭。
“我想要瑪格麗塔·艾諾姆被害的檔案”
接待員好像才剛剛從熟睡中醒來一樣,用手輕輕摩挲了兩下左鬢,眼神游離,在意識到瑪格麗塔是那起玩偶屋案子的受害者的名字才回答道:“就在檔案庫里,在第一排的第二行中。”
“感謝?!眾W斯里斯回復到接待員,緊忙趕去檔案庫。
檔案庫里文件羅列整齊,物件繁多,除了檔案還有不少被裝好的和死者遺物。
奧斯里斯聽從接待員的指導,在相應的位置找到了他想要的關于玩偶女主人案子被謀殺這個案子的檔案,周圍還有女主人的遺物和案發現場找到的。
“你說,進入降神戰區的門檻這么低,人族的官方執法部門還這樣讓你放肆地查案子,是不是對你太信任了。”守護靈問道。
“你想得片面了,降神戰區應該在我們踏入這座城之前就有了我們的檔案,那個守衛看上去隨意,實際上可以看出他是降神戰區的管理者之一。我后來自己也搜查了些降神戰區的資料,很多所謂機密都是公開的,而且故意進入的間諜下場都非常殘忍,無一不是在他們有所作為前,在城中的斷頭臺上演一出懲戒罪犯的戲碼?!?p> “你這樣,算不算間諜?”
“不算,我很安分的?!眾W斯里斯在很快找到玩偶屋女主人的案子后,在發生超過十年的的檔案堆里翻找著什么。
“你在找什么?”
“有了?!眾W斯里斯激動地說道,“七年前的印刷廠失竊案,本來犯人有足夠的不在場證明,最后是由玩偶屋女主人在法庭上證明,弗耶吉爾是竊賊的。當時女主人剛好路過,清楚見到了弗耶吉爾的臉,還偷偷找到他身份的證據。”
奧斯里斯拍了拍檔案袋上的灰塵,將其放在了隨身攜帶的皮包里。
“說到底,最關鍵的還是謀殺案的檔案。”
這張嶄新的檔案記錄了幾乎所有能找到的線索和細節,當然其中也有法醫鑒定的結果。
之前,在通過降神那邊官方給出的信息了解案子后,其實奧斯里斯對案子很多細節了如指掌,比如受害者遇害地點,或是周邊經過的陌生人身份信息以及他們的口供;但是,奧斯里斯并不清楚執法者這邊開出的一手報告中的具體內容。
檔案上幾乎每一樣信息都有被錄到從降神戰區手上拿的那個報告里,但實際上,尸檢這一塊,是沒有這么清晰的。
奧斯里斯在仔細瀏覽報告后,向守護靈表達了自己的疑惑:“這個報告有些地方其實明顯不太嚴謹。首先按照報告寫的,受害者是先被投毒后失去意識,再接著被投入水中最后溺亡。法醫報告中有些地方被刻意隱瞞了,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個死亡時間。這年頭執法者很多都是在渾水摸魚,缺少很多對常識問題的敏感,如果當真是在女主人出游那天溺亡的,除了很明顯的尸斑、尸冷、尸僵這些常識性的特征,男主人很可能能看見女主人臉上的蕈,而不是像男主人看見的那樣平常。所有偵查案子的人都被這個死亡時間誤導了。很明顯,女主人體內這個毒藥殘留劑量還有水性肺氣腫的程度,時間推斷和實際表現大相徑庭。這個案子的破綻其實沒有那么不明顯,但是問題關鍵就是機緣巧合之下,尸體除了給男主人確定身份以外,沒有第三個人見過尸體,就成骨灰了。這本身是不符合規定的,但是就剛好,清洗日發生了,執法者的頭兒又不久前辭職了,剛好他們又沒有精力去管不太重要的案子,專門找法醫取證?!?p> “我糾正一下,是‘精心設計之下’,這一切不像是一場巧合?!?p> 奧斯里斯回憶了一下細節,繼續猜測道:“我覺得除了法醫在很小幾率下敷衍了事,更有可能的是他本身就有問題。這樣草率的報告不會是他水準問題導致的,所以大概率是他刻意隱瞞了什么?!?p> 奧斯里斯發掘出檔案里比較自相矛盾的部分,拿著這張白紙黑字的檔案,搶先沖到前臺那邊,問道:“我有事要找一下負責這個案子的法醫史丹利先生”
剛剛還在前臺摸魚的接待員見奧斯里斯火急火燎地沖來,立刻調整到工作狀態,和氣說道:“史丹利醫生現在暫時,他在三天前請了病假,本來今天應該回來了,不過他好像病情惡化了,所以沒有過來?!?p> 奧斯里斯耐心地問接待員道:“所以這是他親口說的嗎?他有用通信工具告知他要多休幾天嗎?”
“沒有,我們今天還聯系不上他。他一個人住在西邊的公寓樓里,我這里有他的地址,需要我給您提供一下嗎?”
“謝謝,我現在可能很需要找到他?!?p> 一旁的守護靈在奧斯里斯和前臺的接待員交談時,正觀察著那扇表彰優秀執法者的墻。她發覺了什么,對奧斯里斯吼道:“嘿,奧斯里斯,你看,那是他的照片。你猜猜法醫是誰。”守護靈起先環顧四周,找到了墻上掛著的法醫照片,并賣了一個關子。
奧斯里斯轉頭瞥見了照片上法醫的真容,背后一涼,心道沒想到竟然是他。
“我們今天還見到他了,你還記得嗎?顯然他沒有生病,而且很有問題。”
“我當然記得......”奧斯里斯在心中對照著法醫和記憶中他的樣子,“他是那個船長的朋友,買下那顆寶珠的人。看來他不但在今天約好了人,還完全不打算回來工作?!?p> “這從何說起?”
“他噴了很濃的香水或是古龍水,著裝正式,想必是要接著見人。說老實話,法醫這種職業若是還要上班,的確不會噴這種氣味很重的東西?!?p> 奧斯里斯轉頭向前臺請求道:“可以也給我一下弗耶吉爾船長的住址嗎?他也是這個案子的關鍵嫌疑人?!?p> 接待員答道:“當然,很樂意為您效勞。我這邊查查,一會兒給您。這個城市叫弗耶吉爾的很多,但是是船長的就一位。”說罷,她細致操作者她手邊的差分機,鍵盤聲很響,差分機高速運作起來也有很響的轟鳴聲。等到差分機發出叮得一聲,她對奧斯里斯說道:“我找到了,弗耶吉爾船長就住在城南花園旁的小房子里,具體的門牌號我打印給您。弗耶吉爾船長有過程度很惡劣的案底,不過這棟房子是他合法擁有的,而且是由他這艘船的上任船長直接轉讓的?!?p> “謝謝。”
奧斯里斯同守護靈出了執法者的據點。守護搶先問道:“所以我們現在應該去打擾弗耶吉爾船長嗎?這夜黑風高的。”
“那倒不用了,我們浪費這么多時間。這么晚,他女兒應該是睡了,他應該也在外出三個月后,難得地陪她老婆。不管了,我們現在應該想想怎樣飽餐一頓,我們從早餐開始就沒有吃飯了,我太餓了?!?p> “注意,是你需要飽餐一頓,不是我們需要。”
“隨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