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你不覺得剛才大小姐的眼神怪怪的,她是不是真知道什么。”
在回去的路上,珈妍一想到云卿剛剛地眼神就覺得有些瘆得慌。
“她一個八歲小兒能懂什么。”連姨娘故作鎮定,“這一切一定是徐寧兒的陰謀,她想除掉我,呵,過了今日,這將軍夫人的位置,恐怕是要易主了。”
連姨娘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的笑。
而彼時,云卿已經進了翠竹苑,可她越接近正廳的時候,心里越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等她氣喘吁吁地跑進正廳的時候,徐寧兒正在跟李媽媽說著什么,云冽也正站在一旁。
沒有任何異常。
“卿卿,你……”
徐寧兒看著云卿跑了進來,她剛剛想上前一步,卻突然眼前一黑。
“阿娘!”
云卿看到徐寧兒在她面前緩緩倒下,一顆心也緩緩落入谷底。
她伸手想去抓她,卻抓了一片空。
“夫人!”
“寧兒!”
云冽身形一動,立刻出現在了徐寧兒身邊,穩穩地接住了她。
徐寧兒在云冽懷里,眉頭緊鎖,像是忍受著極大的痛苦,隨即一大口烏血從她嘴邊涌出,落在她的衣衫上,像綻開了大片的花。
“不,寧兒,不……找大夫,快找大夫。”云冽抱著徐寧兒的手止不住地顫抖,整個人徹底慌了神。
李媽媽聞言立刻跑出去找大夫,周圍的丫鬟也亂作一團。
“懷秋。”
云卿的聲音冷的嚇人。
“找人拿我娘的名帖進宮去請太醫院林太醫,再讓彌夏去找我哥,讓他馬上回來。”
“然后,我不管你如何做,給我派人起守住芳庭軒,不準任何人出去。”
“是,小姐。”
懷秋強忍著眼淚,看了看云卿,立刻下去安排。
云卿看著李媽媽很快帶來了一個女大夫進來,又看著云冽把徐寧兒抱進了里屋,像看著一幕幕啞劇一般,那一刻,她的靈魂仿佛被抽離出了身體。
直到忍冬上前來拉她,她才回過神。
“小姐不要太過擔心了,夫人吉人自有……”
忍冬話還沒說完,云卿就立刻甩開了她的手,向里屋跑去。
等云卿進去的時候,那個大夫已經給徐寧兒把完脈了。
“大夫,如何了?”云冽緊張得聲音都微微顫抖。
女大夫搖了搖頭,“毒已入肺腑,且不知中的是何種毒,這恐怕……哎,你們另請高明吧。”
云冽聞言整個人都差點站立不穩。
“老爺,還是趕緊去請太醫吧。”李媽媽又急又難過。
“對,太醫……”
云冽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太醫肯定有辦法。”
“快去請林太醫過來。”
“將軍,林太醫已經在門口了。”
云冽也顧不得為何林太醫已經來了,直接沖了出去去找林太醫。
“等等,你說她中毒,可是中的七重雪。”云卿上前拉住了正要走的大夫。
女大夫聞言搖了搖頭。
“這很明顯不是七重雪,七重雪毒發的時候,整個人會冷若寒冰,嘴唇發青,你看她,體溫正常,嘴唇烏黑,很明顯是另一種烈性毒藥,從中毒到毒發也不過幾個時辰。”
另一種毒?
云卿腦子里飛快地思索著,今日連姨娘送的糕點有毒,害死了亦笙,可是她卻全身而退,現如今,她又是何時給徐寧兒下的毒。
“如果找到是什么毒,是不是就可以配解藥,就能救她性命。”云卿仰著頭有些急切地看著大夫。
“可以是可以,可是若是今日內找不到解藥,則藥石無醫,不過今日內就算找到了……”女大夫欲言又止。
“如何?”云卿眉頭緊皺。
“這毒入肺腑,已傷了她的身子,即使救回來,也不知還有多少時日了。”
“你說什么……”
云卿跌坐在地上,眼眶一下子紅了。
“哎,小姑娘,保重吧。”
女大夫拍了拍云卿的肩膀,轉身就離去了。
云卿回頭看向床上躺著的徐寧兒。
她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躺在那里,了無生息,皮膚蒼白得有些透明,仿佛下一刻,她就會消失了般。
從未體會過的絕望與悲傷像潮水一樣包圍了云卿。
“小姐別怕,夫人會好起來的。”李媽媽偷偷把眼淚擦掉,過來扶起了云卿。
而這時,林太醫趕到了。
他進來后,立刻給徐寧兒把起脈。
“林太醫,如何?”云冽緊張地開口問道。
“夫人這是中毒了。”林太醫打開醫箱,從里面取出一根銀針,緩緩從徐寧兒手腕處扎了進去。
再取出時,銀針已微微發黑。
“云將軍,郡主現在中毒已深,老朽現在就去驗這銀針上的毒,只是……只是這血中的毒只是微末,老朽不敢保證一定能驗出是何毒,若是能找出源頭,那就好辦了。”林太醫用一塊白布包住銀針收好。
“好,請太醫一定盡力。”云冽抱拳向林太醫行了一禮。
“將軍使不得,老朽自當盡力。”林太醫一拱手,立刻下去驗毒了。
“李媽媽,你在這里守著夫人,其他翠竹苑所有人,都到正廳集合。”云冽深深地看了徐寧兒一眼,沉聲道。
“是,將軍。”
云冽上前兩步走到云卿面前半蹲了下來,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卿卿別怕,你在這里陪著你娘親,爹爹一定會讓娘親好起來的。”
說完,云冽就轉身去了正廳。
云卿看著云冽的背影,如蝶翼般的睫毛輕輕垂下,一顆晶瑩的淚珠悄無聲息地跌落。
“李媽媽。”云卿伸手擦了擦眼睛,抬起頭來,“你今日一直在我娘身邊對吧。”
“是,小姐,老奴今天一直在夫人身邊。”李媽回答道。
“那你把今天發生所有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我,一個細節都不要漏掉。”
“是。”
李媽媽把今日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事無巨細地跟云卿說了一遍,包括之前亦笙如何中毒身亡,連姨娘來了之后的說辭。
“細作?”云卿聽李媽媽說完后皺起了眉。
“是,連姨娘今天是這么說的,不過按道理說糕點里的毒應該不是她下的,要不然這也太明顯了,再說連姨娘平日里是愛爭寵,但也是沒那個膽子害夫人的,所以恐怕真如她所說,我們府里混進了細作,想借她的手害夫人,可是夫人卻沒吃那個糕點。”
李媽媽說著,又看了看床上躺著的徐寧兒,深深地嘆了口氣,“今日除了連姨娘那件事之外一切如常,夫人又是如何被人下毒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