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秋姑娘好。”
“懷秋姑娘來了。”
“懷秋姑娘,這是一批新進的布樣,您看看。”
清晨的徐氏布莊里,已是一片繁忙景象。
打點進貨,入庫記錄,新進花色布樣的選樣擺放,以及成衣的打理與示樣,都得在正式開門營業之前全部做好。
而在這人來人往之中,一襲鵝黃衣衫的女子穿梭其中,偶爾在一處停留,交代幾句,又得馬上前往下一處。
衣袂翻飛之間,女子的容顏若隱若現,烏發蟬鬢,膚若凝脂,眉不描而黛,唇不點而紅,一雙杏眸流光瀲滟,明眸皓齒,顧盼生姿。
“今日新進的浮紋錦都點好了嗎?”
懷秋看了看周圍,一切都進行得差不多了。
“點好了,姑娘。”
“好,先不放出來,若是有達官顯貴過來,再拿出來讓她們瞧瞧,不過每人只能買一匹。”懷秋向一旁的小丫頭交代好,轉身進了后院。
后院中一處不起眼的房子里,云卿正百無聊賴地吃著糕點,小鹿般的眸子不停向門外望去。
不多時,一個曼妙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里。
“小姐。”
懷秋行禮,舉止有度,進退得宜。
行完禮后,她又轉身去將門關了起來。
“小姐,你有什么事情交代懷秋就是,不必親自來。”
“我之前讓你打聽的事呢?”云卿看向懷秋。
“打聽好了,送進府中的食材大多都是城北幾個大的農莊一直供應,不過像一些鮮貨,也有丫鬟專門出去采買。”
“鱖魚呢?”云卿聞言若有所思。
“鱖魚是由一個姓楊的漁夫隔三差五地送來,都是現從淮河里打的。”懷秋雖有些疑惑云卿為何突然打聽這些事,但她不該過問的事從不多說一句。
“你見過那個姓楊的漁夫那?”
“遠遠見過一兩次。”懷秋思索了一會,“我大致記得他的樣貌。”
“好,我要去淮河,見見這個楊漁夫。”
云卿小手一揮,就打算向屋外走去。
“小姐!”
剛走沒兩步,又被懷秋扯住了衣角,然后一頂小小的斗篷就被套在頭上。
“不可拋頭露面。”懷秋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確定看不清容貌。
“知道啦。”
才八歲就講究這些,古代人真是麻煩。
等出了布莊,一輛馬車早已候在路旁,懷秋帶著云卿直接上了馬車,朝著淮河而去。
淮河不遠,不過一盞茶功夫就到了。
云卿下車時,正巧遇上漁夫收貨。
“那個應該就是楊漁夫。”懷秋看了看不遠處一個中年男子說到。
云卿將斗篷撩開一角,也向前仔細打量起來。
“懷秋,你可發現什么不妥。”云卿邊看邊問到。
“他身旁的魚簍不同,一個更大裝得更多,卻用材和編制很粗糙,另一個雖小,卻精細很多。”懷秋答到。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
在云卿和懷秋說話間,就已經有魚販子過來收魚了,很快楊漁夫大魚簍里的魚就被收走了,而小魚簍則被他隨身帶走了。
“跟上。”
云卿坐在馬車里,一直跟著這個漁夫,不多時就來到了將軍府門前,又親眼看到了采買丫鬟出來拿了錢收了魚。
“小姐?”懷秋見云卿看著楊漁夫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由得出聲問道,“小姐是覺得這魚有什么問題嗎?”
“嗯……先回府吧。”
云卿下了馬車,依舊是從后門鬼鬼祟祟地摸回去。
可就在她剛剛回到自己的院子時,就看到如青松挺拔的身影立于庭院之中。
“哥哥。”云卿心虛。
“又跑去哪里了?”云岑語氣重了些,神情也變得嚴肅。
“去……后花園放風箏了。”云卿手心微微出汗,莫名有種做了壞事被班主任抓包的感覺。
“那風箏呢?”
“飛了。”
“飛了?!”
云岑臉色更不好看了。
“懷秋!”
“公子。”懷秋立刻跪了下來。
“卿卿還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大夫說了她不可勞頓,只能靜養,不然……”云岑突然欲言又止,看了看云卿,又繼續說懷秋。
“你也是一直在卿卿身邊照顧的,就這么不仔細嗎?若是如此,我看不如換個人來照顧卿卿。”
“公子,是奴婢的錯,奴婢沒照顧好小姐,請公子責罰奴婢。”懷秋說完,額頭直接磕到了地上。
“行了!”
云卿心里突然升起一陣煩悶之感,這中午的日頭大,她站久了竟然有點暈乎乎的感覺,這副身體的狀況不會這么差吧。
“哥哥,今日不過是我偷溜出府,懷秋把我帶回來了而已,她沒錯,是我錯……”,話還沒說話,云卿就感覺自己有點站不穩了。
“卿卿!”云岑最快看出她異樣,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可是又頭暈了?”
“嗯……哥哥你別怪懷秋。”云卿小聲嘟囔,她現在覺得自己仿佛沒長骨頭,全身一點力氣沒有,頭還暈。
“哥哥不怪。”云岑語氣軟了下來,手一提,就把云卿抱了起來往里屋走去。
“去熬藥。”云岑一邊快步向里走去,一邊回頭囑咐懷秋。
“是,公子。”懷秋立刻向著小廚房奔去。
等進了里屋,清涼的感覺讓云卿舒服了一點。
云岑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了床上。
“頭還暈嗎?”
云卿點點頭,現在還是有點暈,全身也沒什么力氣。
彌夏幾人見狀趕緊過來,幫云卿脫了鞋,蓋了被子,茗春又打了一盆涼水過來,用濕帕子輕輕地擦拭云卿的額頭和手掌。
“藥來了。”
不多時,懷秋就端著藥碗進了來。
“給我,你們把她扶起來。”云岑小心翼翼地接過藥碗,舀起一勺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才送到云卿面前。
“我……自己來吧。”云卿有些別扭,長這么大,還從未有人喂過她喝藥。
“不是沒力氣嗎?”云岑微微皺眉,繼續把藥送到了云卿嘴邊。
云卿只得喝了。
喝完藥后,頭暈的感覺好了些,只是感覺手腳還有些麻木。
云卿心里暗嘆了口氣,她之前是知道這副身體不怎么樣,沒想到完完全全就是個病秧子,出門多走兩步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