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伊萊諾少爺!大。。大事不好啦!”
伴隨著一陣“蹬蹬”的跑步聲,一位可愛的小女仆從房間外匆匆跑了進來。
只不過,或許是跑太快的原因,小女仆剛一進門就一個平地摔,以臉剎車的方式,穩穩當當地停在了桌子前方。
銀發銀瞳的男人習以為常地放下了手中的咖啡,平靜地開口道:“怎么了,這么慌慌張張的。”
小女仆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捂著被摩擦到通紅的鼻子一邊焦急地說道:“少爺,別喝咖啡啦!您快看外面的天空!”
“外面的天空怎么了?”銀發男人瞇眼笑著。
“少爺您看一下就知道啦!紅彤彤的一片,好大好大,就像是著火了一樣!”小女仆用手胡亂地比劃著。
“黃昏的天空當然是紅色的,怎么,你不喜歡紅色?”銀發男人不緊不慢地又喝了一口咖啡。
“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只是感覺怪可怕的,少爺您別笑呀!人家沒有說謊,真的很可怕呀!您看一下就知道啦!”
“是么?我怎么看這天空很正常呢?”
伊萊諾的銀色瞳孔微微反光,映出了窗外的景色。
“少爺您說什么胡話呢!外面可是。。。唉?”
小女仆呆愣地看向窗外的天空。
是紅色不假,不過卻是正常的夕陽余暉。
“奇怪,剛才明明看到的。。。”
小女仆感覺自己的小腦瓜有些宕機。
伊萊諾躺在最后的陽光中瞇著眼睛:“所以說想不明白的就不要去想了,晚餐準備好了么?”
“呀!糟了,還沒有買魚呢!”小女仆驚呼了一聲,向門外跑了出去。
“等下。”
“少爺?”
“我今天不想吃魚了,我記得家里還有一份牛肉,就這個吧。”
“欸??哦。。。,知道啦少爺!”
目送小女仆離開后,伊萊諾的目光才再度望向窗外,銀色的雙眸瞇成了一條線,其中回蕩著一絲紅芒。
“【門】。。。么?”
。。。。。。。
“中心城上空的血海消失了?”
卓婭皺眉看向前來匯報的情報人員。
“是。。是的,根據數名觀察人員的匯報,那里已經恢復成了正常的天空,而且似乎是在一瞬之間發生的,我們的觀察員注意到的時候變化就已經結束了。”
“一瞬之間?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卓婭目光流轉,單薄的眉頭皺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同樣在聆聽著報告的薛局長卻是想到了不久前遼海軍方傳來的回復,不禁嘆道:“中心城無憂。。。么。”
馬卡里奇吹了個口哨:“老爺子藏的還挺深,我說要不我們直接把這事交給他們處理得了?”
薛局長搖搖頭:“不行。”
“對方只消除了中心城上方的血海已經說明很多了。”
“要么,那股力量只能做到這么多,再無余力。”
“要么,那股力量不完全受軍方所控,所以只愿意做出這么多。”
“再要么,這是軍方故意的,為了通過談判獲得某種利益。”
“不過以那位老爺子的性格,應當不會是這第三種,而如果是前兩種,那么不論是哪種情況對于我們來說其實都一樣。”
馬卡里奇掏著耳朵,一臉晦氣地嘟囔著:“嗨!還以為有多厲害,結果最后還是得靠我們出馬,遼海軍就這?”
卓婭冷眼看著他:“沒有有用的話要說可以閉嘴。”
“好吧好吧,我閉嘴,我閉嘴。”馬卡里奇聳聳肩,用手指在嘴巴前方比了一個“X”,然后邁步向門外走去。
卓婭皺眉:“你又要去哪?”
馬卡里奇頭也不回地對身后比了一個中指:“上廁所!”
“你。。!”
卓婭冷峻的面容爬上一絲怒意,但在她發作之前,馬卡里奇已經離開了房間。
“隨他去吧。”薛局長看了一眼合攏的自動門,“他好歹也是一名執行官,分得清輕重的。”
卓婭本想出口反駁,但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又把話吞回了肚子里,只是恨恨地冷哼了一聲。
這時,亞蓮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
“局長,鎖定第二只錨點污染體的位置了!”
薛局長和卓婭聞言立刻望向屏幕上的直播間。
此時那紅發的惡魔女孩主播也正好調出了現場的畫面。
那是一間大型超級市場,內部看著有些舊,一閃而過的招牌上標著這間超級市場的名字。
“福源超市”。
薛局長看著屏幕,指節在桌子上緩緩敲擊:“局內現在能動用的人手還有多少?”
卓婭答道:“趙露仁的臨時隊伍和王游淺暫代隊長的獵犬小隊目前仍處于失聯狀態,現在局內的調查小隊只剩下燭一芯的隊伍和目前只剩下兩個人的拉蓓斯小隊。”
“【羊群】方面能夠作為戰力的個體已經都派出去進行偵查作業了,剩下的人員則在余川航副所長的安排下和軍方的人員進行接軌,負責傳訊。”
“除此之外。。。就只剩我和那個家伙。”
那家伙指的自然是馬卡里奇。
薛局長思考了片刻:“通知燭女士——”
忽然,他停了下來。
直播屏幕中的畫面在此時發生了變化。
夜色之下,福源超市的老鐵門被從外側推開,隨后,從門外探進來一個印著梅花印記的黑色大腦袋。
。。。。。。
沒有發現活物。
確認完梅花四傳回來的信息后,王游淺轉身望向身后被雨傘遮擋的人群:
“里面沒發現那些怪物,大家先進去吧。”
聽到他的話后,人群中頓時傳出一陣松了一口氣的聲音:
“安。。。安全了么?”
“噓!小點聲,你想把那些怪物吸引過來么!”
王游淺注視著這些人走進超市里,心中默默數著經過的人數。
25人。
男女老少,一共25人。
這是自血海出現在遼海上空后,獵犬小隊到目前為止成功救下來的人數。
本來這個數字應該還要再高一些的。
但是,即便他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保護這些民眾,卻仍然屢次出現了掉隊的情況。
第一次,是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
他穿著一身黑西裝,看著像是個體面人,或許還是某個大企業的員工,有著光明的未來和溫馨的家庭,但是在避難隊伍跑過馬路的時候,卻被一只隱藏在排水口井蓋下方的血肉怪物給拽了進去。
只是一瞬間,一個大活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根本沒有給獵犬小隊三人救援的時間。
第二次,是一位老人。
他是一位退伍的老兵,也是獵犬小隊最初救下的幾人之一,雖然已經不再年輕,但身為軍人的精神卻并未隨著年齡而消散,一路上都在忙著維持秩序,安撫人心。
但即使是這么一位老兵,也抵擋不住災難的無情。
老人死了,不是死在那些血肉怪物的手里,而是被另一種詭異殺死的。
那是一種長著人類腦袋和植物軀體,仿若蜘蛛的詭異生物,它偽裝成了一個被壓在建筑殘骸下面的難民,救人心切的老兵在靠近的瞬間便被它摘掉了頭顱。
王游淺見過這種詭異,那是前些天叫做冬嵐的新人所在的調查隊伍所處理的事件中出現的次級污染物,研究所方面還抓了幾只活體回局內進行研究,他便是在那時見過這種怪物的模樣。
獵犬小隊的三人在反應過來后很快就解決了它,但是老兵卻再也不會站起來了。
第三次。。。第三次是一位有些有些微胖的婦女。
獵犬小隊找到她的時候,她和她的女兒正處于一群血肉怪物的包圍圈之中,獵犬小隊試圖沖擊包圍圈數次但皆是無功而返,在意識到獲救無望之后,那看似平凡的婦人竟是毫不猶豫地讓出了活命的機會,將女兒拋送到了王游淺的懷中讓他帶著女孩走,然后以自身作為誘餌吸引了周圍血肉怪物的注意力。
王游淺或許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位婦女當時看向他的眼神。
那是對于死亡的恐懼,對于王游淺的乞求,對于女兒能夠活著的慶幸,對于離開女兒身旁的不舍,以及那一絲身為人母的決絕。
王游淺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神中竟能夠包含這么多復雜的情緒。
他難以想象那位母親當時心中到底經歷了什么樣的念頭才能那么果斷地放棄自己的生命。
是出于母愛?亦或是出于成年人的責任心?
或許,兩者都有吧。
在他思考間,最后一位難民也踏入了超市之中。
王游淺下意識地跟了上去。
但在抬腳邁入門檻之前,他注意到,里側門口處有一道嬌小的人影正在盯著他看。
是被他救下來的,那位微胖婦女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