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的時候季浠給季漾發了個微信。
季浠：“你到家了嘛？”
季漾：“嗯。”
季浠：“OK，爸媽正好在我們學校附近，馬上我和季渺下課就接了我們一起回去。”
季漾：“上課時間玩手機？”
季漾這句剛發過去那邊就沒了聲。
季漾收起手機下了樓。
季父季宏宇平時公司里事多，挺忙的，晚上下班也晚，家里晚上一般都是六點多吃。
今天多布了幾個大菜，趙姨飯就做的早些，到這會兒，也是差不多要備齊了。
鍋里在小火燉著湯，她就出來跟季漾閑聊著。
多是趙姨在說季渺和季浠的事，季漾有一搭沒一搭地調侃幾句。
“說起來，雖然渺渺成績也好，但浠浠卻就服你這個姐姐。”
趙姨笑著說。
“剛上高一那會兒貪玩，成績差了點。夫人在家急死了。先生天天叫他跟妹妹多學著點也沒用。還是后來夫人調侃他說，你姐姐一入學就是優秀學生代表了，高考全校第二名考進的京大到現在照片還被掛在學校里。你在學校可別說你是季漾的弟弟，丟她的臉。”
“這句話夫人原是開他個玩笑，沒想到可把他打擊壞了。”趙姨想起這事就止不住地笑，“高二有半個學期吧，天天熬夜學，硬是給追了上去，現在分數線也是夠得上京大的邊了，之前可是差遠了。”
“是嗎？”季漾笑了下，“我倒是沒看出來。”
“現在倒是沒高二那時候勁頭足了，但比以前也真是好多了。他就看上去不在意高考，但心里還是卯著勁呢。”趙姨道，“說起來，渺渺和浠浠都一直以你這個優秀的姐姐為榜樣。”
季漾安靜地聽著，她跟季宏宇和柳韻平日里都沒有什么聯系。有什么事，一般都是季渺和季浠代為轉達。就如這次回來吃飯。
以前她回來的時候也都匆忙，季漾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坐下來聽過這些季渺和季浠不會講給她聽的事情。
說不意外是假的。在她自己的觀念里她和季家的關系不算親近。但在趙姨的口中，她卻感覺自己像是一直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一樣。
她知道的，季家是真心接納她的，是她自己始終把自己撇在外人的行列里。
季漾垂眸不語。
趙姨還在說：“渺渺也是，選了數學競賽也是受的你的影響。渺渺話不多，但每次提到你她總能多說幾句。從小就是以姐姐為目標和榜樣的。”
“那時候老師勸渺渺選物理競賽的，但她就是沒同意，夫人在家問了好多次她才說‘季漾選的數學’，最開始夫人還擔心她是在跟你較勁呢！后來跟老師了解了才知道，帶她競賽的老師就是帶你的那個，季渺平時安安靜靜的不愛說話，卻很愛問那個老師關于你的事。那個老師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季渺是你妹妹，還以為是你的小粉絲呢！”
“哈。”季漾吃了顆葡萄，也不知道信沒信趙姨說的話，她只是短促的笑了一聲，然后說，“季渺比我厲害。今年高考過后，以后的學生就有不少她的小粉絲了。”
她語氣懶洋洋得融著笑。
門口就在這時候傳來了動靜。
還沒見著人呢就先聽見了季浠咋咋呼呼的聲音。
“哇！趙姨！你燒了什么好吃的啊！隔了十幾公里都聞到了香味！”
季浠像個炮彈一樣沖進了客廳。伴隨著夸張的驚呼。
他們都是請了一晚上的假，明早直接回學校上課，因此把書包都帶了回來。
他動作熟練地把書包隔了好遠穩穩地甩到了季漾隔壁的沙發，然后一個跳躍跳到季漾身邊坐下。
相比之下，后面進來的季渺就看起來優雅又文靜。
趙姨看到季浠這活寶眼都笑彎了。
“你們最愛吃的都燒了，哎呀，渺渺看著又瘦了些。”
高三開始季渺和季浠都住校了。
有將近一個月沒見著這兩人了，趙姨也想念的很。
“趙姨，我沒瘦嗎？”
還不等季渺說話呢，季浠就搶著問。
“何必問？你很明顯地胖了。”季渺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冷漠無情地道。
季宏宇和柳韻兩人要停車，落在了后面，這邊聊了兩句那邊她們也回來了。
兩人一進來就是先看了季漾，笑著招呼道：“聽季浠說漾漾五點前就到了，等了這半天，肯定餓了吧，季浠，快去幫趙姨把菜端上來，馬上開飯啦！”
季宏宇今年已經快五十歲了，不比年輕的時候英俊帥氣，他現在有些發了福，看起來多了些慈祥的柔和，少了些年輕時雷厲風行的銳氣。
柳韻跟季宏宇差的不多。歲月卻沒能在她臉上留下半點痕跡。
她梳著一條麻花辮，溫溫柔柔垂在身后，笑起來就滿眼的柔意。看上去倒不像個中年婦女，更像個小姑娘。
此時她正左手正挽著季宏宇的胳膊，右手拎著個盒子。從外形上看，里面裝著的應該是蛋糕。
季宏宇左手里也還提著個袋子。
不難看出，是給她準備的生日禮物。
季漾站起身，笑容雖然淺，但也算是對這一家子熱情的回應。
“爸，柳姨。”
從她回來那一天開始，季家沒有任何一個人提過要她改口叫柳韻“媽”。
柳韻也從來不在意這個。
這是一個由內而外都散發出溫柔與親切的女人。
她松開季宏宇的手，將手中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擺在桌上，沖季漾彎著眉眼笑道：“這是給你準備的生日蛋糕哦！”
季浠和趙姨這會兒已經把菜都放在了桌上，季渺也幫了手，把碗筷都拿出來全部在桌上擺好。
“好啦好啦，先吃飯。”季宏宇看著忙活完跟季漾湊到一堆想講些什么的季浠，有些無奈地打斷。
“大家都多吃些菜，趙姨這手藝不吃完多浪費。”
柳韻笑著道。季宏宇馬上又接了一句：“不過也要留著點肚子，等會兒還有姐姐的蛋糕呢！”
眾人圍坐了一圈，趙姨跟她們同坐在一塊吃。
季家沒有食不言的規矩，飯桌上季浠話最多。
“你怎么請的假？”季漾就坐在他旁邊，聽他車轱轆話說了一圈后，終于還是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