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清殿自修室，四人組正趴在案桌上老老實實的抄寫著《太上感應篇》。對，雖然翟非不在，但是君北離那個棒槌在啊！
《太上感應篇》是一篇勸人向善的著作，姜院長經常在宴會上借用上面的名言警醒學生。
好在這《太上感應篇》并不長，也就一千余字，但是用毛筆抄寫也不是一件很容易就能完成的事情。
這一架打完，他們四個人在上清院也是出了名，一年級的學生們覺得他們很厲害，高年級的學生們則認為他們幾個的行為很上清！就應該這么對付玉清院的雜碎。
仲啟臉上還有些許淤青，眼皮子也已經開始打架了，很明顯他犯困了。
他瞅了眼坐堂學長所處的位置，調整了下坐姿，單手撐著腦袋，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只是在他睡著不久后，上清殿炸開了鍋，因為仲啟沒了，他突然間變成了一群蝴蝶，到處亂飛。
學生趕忙去找老師，姜太虛和諸葛正趕了過來，穩定下了局面。周復在上課，沒有時間過來。
“這處院子埋有很多秘密，我想仲啟同學現在遇到的應該就是前人留下的東西，所以不必驚慌，大家先行散開。”
姜太虛一通解釋，疏散了大殿內的學生。唐文、李長樂站在兩位院長身前很是不安，君北離也沒走，站在他們倆的身后。
姜太虛摸了摸李長樂的腦袋，笑著對三人說道。
“放心吧，沒事的。你們先回去休息，這里有我和諸葛老師。”
兩人面色凝重點了點頭，君北離跟著他們倆身后離開了上清殿。
姜太虛和諸葛正對視了一眼，諸葛正拿出一副八卦扔向了天空，八卦在空中斗然變大，籠罩了整個院子，然后消散不見。
“蝴蝶都在上清殿，我也封鎖了這片區域，飛不出去的。”
姜太虛倒是真的一點都不急，他伸出一只手，一只蝴蝶停在了他的手上。
“很有意思的法術，不知道是哪位學生留下來的？”
諸葛正看了一眼，開口問道。
“莊圣的夢蝶？”
姜太虛搖了搖頭。
“不，遠沒有到那個層次。莊圣夢蝶的本質是在于對真我的探討，是明心見性。我不認為留下這個法術的學生在道途上有這么高的造詣，你也知道莊圣之術遺留下來的很少。”
諸葛正聽完后，臉色好了很多，少了很多之前的擔憂。如果真的涉及到莊圣的迷蝶那就真的麻煩了，明心見性這種東西他都不一定能過關。
“我們在這坐一會兒吧。”
說完兩人人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一只花仙子給他們倆送來了茶水。
仲啟此刻正沉浸在夢中世界無法自拔。他夢到自己變成了一只蝴蝶，卻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他一直飛，餐風飲露，飛過了很多地方。
在海邊他遇到了一個年輕的男子，他感覺很親切，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男子看了他一眼，在地上寫了一個小篆的“蝶”字。然后男子轉過頭對著肩膀上的他問道。
“你是誰？”
男子離開了，蝴蝶落在了“蝶”字上。我是誰？我是蝴蝶呀，我是誰？
他想不通這個問題，便繼續朝著遠方飛去，一路上他躲避著“獵人”的圍剿，逃過了孩童的“魔掌”，在風雨中尋找棲身之所。
在一處山澗，他又遇到了那個年輕男子，他再次落在了男子的肩膀上。男子依舊在地上寫了個“蝶”，然后轉過頭問他。
“你是誰？”
男子消失了，和之前一樣，他也再度落在了“蝶”字上，思索著男子的問題，我是誰？我難道不是蝴蝶嗎？
這時候，諸葛正發現了有點不對勁，因為蝴蝶少了兩只，在他的陣法下蝴蝶不可能飛的出去，那么它們是怎么消失的呢？
他看了眼姜太虛，姜太虛示意他伸出手。諸葛正伸出一只手，引導著一只蝴蝶落在他的手上。
“鏡花水月嗎？”
他閉著眼睛感受了一下。
“嗯，蜃的氣息。”
姜太虛點了下頭。
“非常天才的想法，鏡花水月之術加上蜃的氣息，不仔細去體悟很難發現其中的蹊蹺。”
“是的，不知道是哪位留下的手段，想來應該不是籍籍無名之輩。”
姜太虛喝了口茶。
“所以，不用擔心這位學生，這個小考驗他能通過可以收獲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法術，不能通過也不會有什么危險。”
說完這句后，他頓了頓轉而繼續問向諸葛正。
“這里有多少只蝴蝶？”
諸葛正閉了下眼睛，很快便睜開了，他略帶驚訝的說道。
“加上消失的兩只，共五十。”
“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而留下法術的這位，顯然是不滿足這點呀！”
而這時候的仲啟，依舊在追尋著答案，他找到了一個滿是蝴蝶的山谷，想要在“同類”身上找到答案，但是令他遺憾的是他聽不懂那些蝴蝶說的是什么。
這也讓他確定了一個答案，他不是一只蝴蝶！
這個答案并沒有讓他清醒過來，反倒是越來越糊涂了，那他到底是什么呢？
他帶著迷惑繼續向前飛，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在一條不知名的大河邊，他再度遇到了那個男子。
這一次他主動上前詢問道。
“你是誰？”
男子回過頭來看著他。
“我是我，你是誰？”
說完，他也不看蝴蝶，依舊在地上寫了一個“蝶”字，隨后再度消失。
仲啟現在也明白過來了，關于他是誰的問題，關鍵點在于這個“蝶”字上，他盯著這個字看了半天，直到它消失不見，他略有所得，但還是窺不到法門。
直至他第九次遇到年輕的男子，第九次看到“蝶”字，他恍然大悟。原來，這個“蝶”字是一道法術，而這道法術的作用就是化蝶。
他明悟了自己原來是人，但是他依舊不知道自己是誰，所以他變不回去。
他繼續飛，飛到了一座山中，這座山不生草木，有許多美玉和青綠色的玉石。山中有一種怪獸，它形似紅色的豹，長著五條尾巴，一只角，叫聲像石頭撞擊發出的響聲，鏗鏘有力。
他落在了怪獸的獨角上，明悟了一切，這是猙，而他是仲啟！
仲啟變回了自己的樣子，上清殿中二位院長也看著蝴蝶消失，仲啟的身影再度出現在座位上，只是他還沒有醒，依舊在沉睡。
年輕男子出現在仲啟的面前，看了眼仲啟面前的猙。
“你醒了。”
“我知道我是誰了，那你呢？”
“聽說過莊生夢蝶的故事嗎？”
仲啟點了點頭。
“在這里，你可以叫我莊生。”
說完，莊生變成了一只蝴蝶飛走了。
仲啟在大殿中也醒了過來，他抬頭一看，發現居然沒人了，而外面也沒天黑呀！他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了兩位院長，趕忙上前去見禮。
姜太虛微笑的看著他。
“很有意思的體驗，對嗎？”
仲啟興奮的點點頭，便要在院長面前展示自己剛才獲得的法術。
姜太虛制止了他。
“別輕易嘗試，你現在還不能很好的掌控法力。”
仲啟倒是大大咧咧的說道。
“沒事的，院長。我想我能施展這個法術。”
自信源自于他在夢中對這道法術的理解很是透徹，那個“蝶”字他早已爛熟于胸。
姜太虛也不再去阻攔他，他相信有他和諸葛正在場，仲啟也出不了什么事。
仲啟閉上眼，抬手寫了個“蝶”。然后便變成了一堆蝴蝶。蝴蝶四散飛走，只有一只落在了姜太虛的肩膀上。
“院長，怎么樣？是不是很酷！”
變身成為蝴蝶的仲啟興奮的和姜太虛交流著，這個感覺對他來說真的是太棒了，他愛死這個法術了。這讓他有點得意忘形，甚至忘記了姜太虛是院長，是他最怕的老師。
姜太虛和諸葛正對視一眼，兩人都笑了笑。姜太虛更是鼓了鼓掌，贊賞道。
“非常有想法的法術，化蝶五十，四九為虛，一為實。你也很厲害，這么快就掌握了這個法術。”
仲啟從姜太虛的肩膀上飛了下來，變回了人身，依舊是興奮的不得了。
“孩子，你的朋友們都很擔心你，我想你應該去給他們報個平安。”
姜太虛摸了摸他的頭，溫柔的對仲啟說道。
仲啟點了點頭，跑出了大殿，一路上也不忘回頭給兩位院長揮著手。
“很不錯的孩子。”
聽到姜太虛的話，諸葛正也是笑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