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向司辰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有人在盯梢。
機敏如司辰,當然也注意到了,不等李卿告訴她,她早已知道山腳下的灌木叢里有兩只還沒化形的狼崽,趴在那里動也不動將近有一個多時辰,就在兩人差不多布置完后,黑狼崽跑了,留下灰狼崽換了個姿勢繼續趴在那里。
兩人互相用傳音入密的法術交流。
這種法術就像腹語一樣,嘴巴不動,卻能說出話來,不過這些話只有特定的人才能聽到。
李卿:“那兩只狼崽顯然不是普通的野狼,估計是狼族派來盯梢的。”
司辰:“另外一只回去通風報信了。”
李卿:“狼王究竟有什么本事,敢三番四次闖青丘山,我看他背后肯定有人。”
司辰:“妖王失蹤估計跟這有關系。”
李卿:“我們回去跟依依商討對策。”
兩人又裝模作樣地鼓搗了一番,才在灰狼崽的注意下飛往山上。
灰狼崽見兩人已走,舔了舔狼爪,他對自己這次的表現非常滿意,在對兩個人族高手長達一個多小時的盯梢中,完全沒有暴露自己,就憑這份沉著和冷靜,足以超越百分之九十的同齡崽。
他默默地記住那些陷阱的位置,打算回去后再邀一下功。
嘖嘖嘖……
……
偏殿。
盡管沒什么人氣,但仍然能夠感受到昔日的熱鬧和繁華。
依依坐在上首的位置,聽取李卿和司辰的講話。
“如此說來,青丘山已經被人盯上了。”依依美眸一轉,神色跟著焦慮起來。
“我和司辰師姐都覺得狼王背后肯定有人,他才敢這么放肆。”李卿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清香立刻潤滿了他的喉嚨,接著到他的胃,通體舒暢。
“此人有什么本事,能讓桀驁的狼王也要聽他吩咐。”
在依依的印象中,五大王里狼王剛愎不仁,驕傲無常,從來不聽別人的指揮。就算是妖王大人,有時候為了整體妖族的利益,也不敢用太強硬的語氣和他說話,生怕他掀桌子走人。能夠讓他甘心聽從指揮的,要么武力遠高于他,要么有能力給他巨額的回報。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李卿站了起來,他要去一趟社君洞找鼠王,這個盟友是時候發揮作用了。
告別依依,李卿和司辰御劍往社君洞飛去。
兩人很快來到一片開闊的平原,在一個小山包附近抓到一只小白鼠。
李卿說道:“帶我們進社君洞,有事找你們的鼠王。”
小白鼠吱了一聲,鉆進了一個山洞。
洞內甬道縱橫交錯,若不是有鼠族的人帶路,隨時都有迷路的可能。迎面走來一只碩大的黑鼠,小白鼠立刻閃到一邊,低著頭不敢吱聲,等黑鼠從身邊經過后,才敢繼續趕路。
穿過一條甬道,景觀立刻變得豁然開朗起來。
社君洞內,鼠王躺在高高的石椅上,左手拿著一串葡萄,右手捏著一位婢女的葡萄,吃完左邊吃右邊,好不快活。妖族雖能化成人形,但人族的禮義廉恥并沒有學到多少。光天化日之下做喜歡做的事,被認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妖族的快樂,你永遠想象不到。
李卿見過鼠王,抱拳喊道:“人族蛇王不請自來,請鼠王恕罪。”
司辰把臉撇過一邊,紅暈爬滿了她的臉頰。
鼠王立刻松開抓住婢女的手,快步走向高臺,“蛇王到此,為什么不跟我通傳一聲,讓我如此失禮。哈哈……”
婢女像是得到大赦一樣,一溜煙跑了。
“不知道鼠王還記不記得結盟的事情?”
“怎么會不記得?遇到什么麻煩盡管跟老夫說,老夫必定幫你。”
“那就好,我希望你幫我找一個和尚,臉上有一塊從右額直劃到左耳垂的疤痕,他受了重傷,被別人救人,不知道藏在哪里,麻煩鼠王幫我找出來。”
“一個和尚,”鼠王捻了捻胡須道,“特征這么明顯,應該不難找。放心,只要人在北荒之地,我肯定能幫你找到。”
“那我就先謝過你了。”李卿繼續說道,“近期會有人找青丘山麻煩,到時希望鼠族助我們一臂之力。”
“這個自然,”鼠王叫來手下,當面吩咐命令下去,他要讓李卿看在眼里,知道自己用心在替他著想事情。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回到青丘山,太陽升起落下兩次。
一天,司辰獨自一人來到榆蘭湖。
面對清冽湛藍的湖水,司辰感覺到焦躁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些。
她捧起一抷湖水,將要飲。
湖里咕咕地冒著水泡,出來一個鱷魚頭。
司辰記得他是鱷族的資深長老,職責就是守護這片湖水,不讓人家在這里撒尿。
司辰突然把掌心的湖水傾掉,好險,差點喝了……
“郝大哥?”司辰不知道有沒有記錯對方的名字。
“榆蘭湖是妖族的圣湖,湖水是治傷圣藥,這么好的東西,你倒掉?”
“這……我被大哥突然冒出來嚇一掉,不是我嫌棄這湖水。”
“諒你也不敢,快喝吧,一般人我還不讓她喝那么多。”
司辰撈水的動作有點僵硬,本來就這么喝湖水也是沒問題的,但轉念想到偌大的湖水都是郝一命的洗澡水,心里就有疙瘩了,起碼也要煮沸一下吧。
司辰突然想到什么,問道:“郝大哥說這湖水是治傷圣藥,那如果妖族的人受了傷,都會來這里飲水?”
“那是當然,圣湖的水供全體妖族的人飲用,不管他境界高低,身份高低,都可以喝。但只可堂食,不可外帶。受了傷,只要你能爬到榆蘭湖,我就不攔你,任你喝到飽。而只要喝了榆蘭湖的水,外傷能逐漸愈合,內傷能慢慢恢復。”
郝一命習慣說話的時候,把大部分嘴巴埋進水里,所以說出來的話一大半都有氣泡音,形成了他獨特的口音。
司辰趕緊問道:“那這兩天有沒有一個和尚過來喝水?”
“沒有,”
“沒有?”
司辰一陣失落。
沒想到郝一命更加失落,“這兩天就是狼霸過來喝水,不僅喝水,他還挑水,挑了滿滿兩大桶,他奶奶的,狼霸一向不守規矩,但這次實在是太過分了。”
“不是說只限堂食嗎?郝大哥怎么讓他這么胡鬧?”
郝一命把頭埋得更深,說話更不清楚,“我……打……不……過……他。”
得了,原來是這個原因。
司辰想到什么,道:“狼霸有沒有說打那么多水用來干什么?”
“他就說他媳婦生孩子傷了元氣,要多喝水,不想那么麻煩,所以就挑回家去。臭不要臉,整個妖族誰不知道他最不疼老婆,怎么可能給老婆挑水。這么爛的藉口都說出來,吃定我不相信他,又耐他不何。”
咕咕……好氣,郝一命罵道:“不說了,這個爛差事遲早要推掉,天天守在這破湖,惹毛了老子,老子就不干。”
郝一命終于沉回湖底,司辰像是得到一個重磅消息一樣,迫不急待地飛回青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