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消融的時候，小小依舊朝教室里望。她撐著臉，看見一個穿著玫紅色褂子的女生把崔北北的水杯拿走了。

　　小小皺眉，這個女生的身影好熟悉啊，她拿走崔北北的水杯干什么？

　　鐵皮制作的水箱前擠滿了學生，滾燙的熱水冒出縷縷白煙。女生抽出水卡，丟進口袋里。然后和相識的同學說笑著走進教室，把水杯放在他的位子上。教室里的同學好奇地看著他，卻也沒多問什么。

　　有個同學拉開了窗戶，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小小看清了她的臉。恍然一身涼意。

　　上課鈴聲響起，崔北北回到座位上。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玻璃杯，水位線似乎變了。再一問同桌，是個女生幫忙接的熱水。

　　女生？哪個女生？微卷毛……

　　哦~……她給我接水干嘛？檸檬水？

　　想著想著，崔北北就擰開水杯試探著喝了一小口。滾燙的熱水擦過舌尖，沒錯，是學校水箱里的水。略澀的口感，被戲稱“金錢的味道”。呵呵，傻丫頭跑了兩棟樓給他接水了。

　　微風拂過小小的額發，她看見他笑了。又是那種呵呵地傻笑。但是，她不再笑了。

　　小小望了望女生去的那棟教學樓，暗了暗眼眸。

　　宮宇學院里有一棟廢棄的居民樓。斷裂的木板搖搖欲墜，昏暗的燈光從路邊沿著墻角爬上，又漸漸退回燈邊。

　　“崔北北，你怎么約我來這種地方？”陳悠搓搓手，看了看墻角的裂紋。

　　“悠悠，有些話不方便讓別人知道。”

　　“什么話？”陳悠挑了挑眉。

　　“悠悠，你……你知道我走了后，還好嗎？”

　　“額，還好。就，生氣了一會兒。現在說這個干嘛？”

　　“那，那你臉上的痘痘是最近才長出來的嗎？”

　　“別說了！和你有關系嗎！”

　　剎那間空氣似乎凝固了，有老鼠順著墻角躥過，“嘰嘰”的聲音刺激著崔北北的神經。

　　“悠悠，你怎么了？”

　　“你！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特別丑？”

　　崔北北看了一眼她，不知道怎么說。以前的陳悠有著蓬松的頭發，也是微卷的發梢。她喜歡鮮亮的顏色，每次站在人群里總能一眼看見哪個是她。

　　有一次真心話大冒險，他遵守游戲規則揪了一下她的臉。不是很滑，但是軟軟的、彈彈的手感讓他悄悄紅了耳朵。現在，陳悠的臉上冒出很多痘痘。似乎是青春痘，又好像是一片一片小小的紅疹。有的痘痘破了皮，流出少量的黃膿。他知道她很愛臭美，她絕對不會讓自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陳悠靠近崔北北，丹鳳眼始終盯著他。

　　崔北北忽然笑了。如果不是一樣的語氣，一樣的動作，他真的以為，小小是騙他的。可是，小小不會騙他啊。

　　“喂，別裝了吧。我知道，你不是她。”崔北北拽著她衣領，挾住了她的胳膊。眼神透出兇光。

　　“小小！我抓住她了！”

　　一道白影閃過，后有黃色的光閃現。他們穩穩地落在地上。不掀起一縷灰塵。

　　暗紫的光籠罩著“陳悠”，慢慢地收攏。“陳悠”的衣物漸漸垂落在地，沒了支撐，癱成一團。

　　而衣物之下竟是一只冒著綠光的蛤蟆。她的身上滿是囊泡，那些囊泡隨著她的呼吸一起一伏，令人作嘔。

　　崔北北的臉色變得黑沉，他的手指緊攥著衣服。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妖怪被打回原身的樣子，而且還是一只蛤蟆精。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蛇良和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