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明遠真的回教室復習去了，跟他說得上話的同學見狀坐在他跟前。
自來熟地伸手擋在了他正看的那一頁，“你真的在學習啊？”
柯明遠皺眉，揮走他的手，“走開。”
看他不想跟自己多說，那位同學摸了摸鼻子離開了。
他走后，柯明遠繼續看書，但他的思緒卻早已經跑遠，連他自己都解釋不了，剛剛他真的是在看書。
中午吃飯，柯明遠照例去隔壁班找陸植，今天他不值日。
陸植今天沒等他，走在前面，柯明遠也沒生氣，用肩頂了一下陸植，在他回頭罵他之前開口，“誒，你別說，今天上課哥們還真的聽懂了，果然還得是哥，天賦異稟！”
他走路時晃著腦袋，臉上略帶得意的笑看起來十分欠揍。
陸植放慢腳步回頭看著他，抿了抿嘴半天沒說話。
柯明遠又笑著撞了下他的肩，“怎么啦？到底是誰惹得陸少不開心啊？我真的很好奇。”
陸植搖了搖頭，他可以接受這些，但失落的情緒無法避免。
“你不會失戀了吧？”
“不對，你小子都沒戀，怎么失戀？”
“難道是被罵了？”
“也不對啊，誰會罵你？”
柯明遠跟在他旁邊碎碎念著，完全沒注意到情緒越來越低沉的陸植。
吃飯時陸植一向愛吃的雞翅都沒吃幾口，柯明遠一直關注著他，直到他們吃完午飯洗手時，他才看出了點端倪。
“你小子盯著洗手池干嘛？怎么還不走？”
順著陸植的方向，他看見了一群人，男男女女，看不出他在看誰。
“不會吧陸植，你小子玩暗戀？”
他驚訝得聲音沒控制住，周圍有人開始看過來，打算蹭口瓜吃。
陸植連忙捂住他的嘴，“你小聲點！”
“哈哈哈，真的啊？”柯明遠樂了。
江燕南沒有回頭，陸植想，她應該沒有聽見。
周圍吃瓜群眾越來越多，他拉著柯明遠下樓。
路上柯明遠嘴沒停，像個好奇寶寶，陸植緊緊抿著嘴，一個字都沒說。
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有些難過，有些想哭。
這種情緒在陸植近十七年的人生里，是第一次。
說不清道不明。
倆人沒回教室，去了紫藤花廊，那里現在沒人。
“你快跟我說說怎么回事！”還沒坐下，柯明遠就興奮地跟看見瓜的猹一樣。
陸植就一五一十跟他交代了前因后果，聽著聽著柯明遠就樂了，“所以都是你是剛開始暗戀就泡湯咯？”
“也不算暗戀吧，我只是有好感，就感覺心里難受。”
“哈哈哈哈哈，作為好兄弟呢，我建議你多想想，認清自己的感情。”他說話時是難得的認真。
柯明遠跟陸植一起長大，很多時候陸植都像個沉默寡言的老頭，但他知道原因。
所以現在陸植有這樣的表現，他很高興。
同時也對那個女孩產生了好奇，剛剛陸植并沒有說她是誰，但應該不難找到。
柯明遠眨眨眼，有主意了。
陸植很快發現他不懷好意，“你別管，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來。”
“好好好，我不管，但有消息記得跟哥們兒說。”
“行，回吧。”
陸植知道，柯明遠不會真的聽話。
他遲早會知道江燕南，他攔的那一下意思就是讓他自己知道就行。
“得嘞！”柯明遠站起來時，揚了下衣擺，臉上的笑張揚，看起來真真是春風得意少年郎。
陸植還是沒說話，回去的時候又下意識看了眼六班的方向。
這次，被柯明遠精準捕捉。
看了看陸植，他還是繃著臉抿著嘴，看起來跟家里老頭差不多，柯明遠樂了：“哥們兒，追女孩可不是這樣追的！”
陸植嘴硬：“沒想追，就是有點好感而已。”
“行行行，好感而已。”柯明遠懶得說他。
可江燕南聽見了。
那句“陸植你小子搞暗戀”，江燕南聽見了。
只是江燕南只當是陌生人，她本來也想吃瓜看看是誰，但那時旁邊有人洗手不小心把水弄到了她的衣服上，也就一句“沒關系”的時間，她就只看見了個背影。
她看不清，但跟早上那個人的背影幾乎一樣。
所以，他叫陸植嗎？
是他嗎？
江燕南皺了皺眉，想到自己早上時說的那些話，自作多情還以為人家喜歡自己，人家明明有喜歡的人。
很想讓時間倒流，太尷尬了。
但還是要先確定他是不是叫陸植，來不及多糾結，她在樓梯拐角碰見了語文老師。
“誒，燕南，你午休結束來一趟辦公室吧，有個作文比賽。”語文老師笑得很溫柔，江燕南很喜歡她。
“好的老師。”她微微點頭，轉眼就把要確定他是不是叫陸植這件事忘記了。
只是江燕南她午休從來都會睡過頭。
所以今天中午她打算不睡了。
午休鈴響，她掏出數學練習題開始刷題，石靜在旁邊看著她刷題，有些無語，“你這么認真干嘛？才剛開學多久啊，這么卷讓別人怎么辦。”
“噓。”江燕南把筆豎在唇間，微微笑著盯著她的眼睛。
石靜看得心虛，自知沒趣，轉頭趴在另一邊睡了。
江燕南刷了一整個午休，快結束的時候她伸了伸懶腰，還是挺累的。
還有十分鐘午休結束，班里陸陸續續有人睡醒，看看時間，估摸著學生會快來查了。
一中規定，午休沒有結束前，不準出教室。
鈴響的瞬間，江燕南沖出教室。
迎面撞上了陸植，不知道他是剛下樓還是剛從學生會辦公室出來。
江燕南：......
算了，還是沖吧。
但沒想到他也是去辦公樓的。
眼看著他跟著自己進了語文組辦公室，拿到了跟自己一樣的一沓資料。
明白了，他是對手。
江燕南整理好心情，告訴自己沒什么，不就是自作多情嘛，或許是兩個人呢？或許在別人那里一轉眼就忘了呢？實在沒必要給自己那么大壓力。
“燕南，回頭好好看看材料，有什么不理解的可以跟老師多討論，老師很看好你。”語文老師一如既往，說話柔柔地，她連連點頭。
他走得快，剛一走出去辦公室，她就悄悄指了指他，“老師，他也是參賽的學生嗎？”
語文老師扶了下眼鏡，輕輕點頭，“嗯，他是十三班的參賽選手，好像叫陸植。”
江燕南：...
有種天塌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