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我們遇到了一塊表
SLRO系列的項目進行的不是很順利,大家發(fā)現(xiàn)越是深入研究他們所面臨的問題就越多,白落九看著堆積如山的報告,再次往烏丸蓮耶藏身的地方派了幾只鬧騰的妖怪。
現(xiàn)在整個研究所一共有兩種呼聲,一種是認為兩只SLRO項目的實驗體是大自然進化創(chuàng)造的超自然產(chǎn)物,一種是認為兩只實驗體是基因突變的產(chǎn)物。
雙方的支持人數(shù)都差不多,一時間僵持不下。
工作進度匯總會議正在進行,白落九代表后一種觀點進行了論述。
“我的觀點一直都很明確,我并不覺得它們是自然進化的產(chǎn)物。
在討論進化論的時候,我們認為基因突變是生物適應新環(huán)境的基礎突變,產(chǎn)生各種不同的可能性。
而自然選擇會剔除掉那些不利于生存或繁衍的部分,使種群的基因庫維持在一個動態(tài)的平衡中。
但在這個過程中,自然選擇的側重是不同的,如果突變改變了某個至關重要的基因。
例如,呼吸酶的結構,那么這個個體可能因為呼吸酶沒法正常運作而被淘汰。
相反,如果那些突變發(fā)生在不太重要的基因,甚至某些沒有意義的序列上。
那么生物個體將這種突變遺傳給后代的可能性就會大得多。”
“吉洛先生,按您的意思是,那兩個實驗體是在自己的基因序列的基礎上進行了中性突變?”一個頭發(fā)還算茂密的胖子拿著自己的筆記本提問。
白落九見過這個發(fā)問的胖子,他是日本東京大學生物基因工程系的教授田淵裕章。
“田淵教授剛才沒有認真聽吧,我以為剛才我已經(jīng)把我的意思表達的很明確了。
中性突變的標準是不斷變化的,舉個很簡單的例子,早期地球環(huán)境沒有氧氣,所以當時的微生物都必須進行無氧呼吸。
那么對于他們來說,任何一個與無氧呼吸有關的過程的基因發(fā)生突變,都有可能導致致命的后果。
但當有氧氣誕生一部分的微生物獲得了有氧呼吸的機能后,無氧呼吸就變得無關緊要起來。
那么,牽扯無氧呼吸的基因突變就都變成了中性突變,這就是為什么雖然現(xiàn)在的需氧微生物是從近代的厭氧微生物進化而來的,但卻并不能像祖先那樣進行無氧呼吸。
因為與無氧呼吸有關的部分,早就被中性突變破壞和篡改了。”
“但是照您這說,實驗體的基因確實也是通過不斷進化而來的啊,生物序列也在他們的進化中不斷更換。”
現(xiàn)在提問的是日本政府科研中心生物遺傳信息部門的負責人。
白落九在電視上見過他,他得過很多大獎,確實是一位有著真才實學的老科學家。
唯一的缺點就是會反駁他。
他白落九最討厭和他對著干的人了。
“您說的觀點有一個致命的錯誤。
在我看來,無論生物序列是否重要,或者是否有用,它都會被完成的復制,并且傳遞給后代。
DNA復制的任何變化都會導致基因突變,但是DNA的錯配機制和堿基切除機制也表明地球生物的體內(nèi)就有著修復這種錯誤的方法。
它們可能也采取了一種更加高級的DNA復制方式,或者更加精密的修復機制,又或者兩者皆有。
所有檢測在案的樣品都沒有出現(xiàn)明顯的突變性狀,遠遠低于真核單細胞應有的突變率。”
“可是吉洛先生,在我們進行的不同環(huán)境生長下的樣品進行測訓項目的觀測下,我們已經(jīng)可以對實驗樣品的DNA進行修復了。”
“你說的對,發(fā)生基因突變的特征并非是自然產(chǎn)生的,既然我們能進化出修復dna的生理機制用一個星球的生物,也可能計劃出修復dna的生理經(jīng)驗。
不過,如果缺乏突變,整個生物群的基因庫就會被固定下來,不再有差別,自然選擇也就失去了意義,我們所看到的樣品與它們所有的后代才基因上是等同的,這會是一個進化的死胡同。
真正的問題既不在于它們廣泛的環(huán)境適應能力,也不在于它們會不會產(chǎn)生吸引突變的遺傳特征。
而是在于這兩種特征的組合這當中存在著一個矛盾,如果它們不發(fā)生基因突變,那么它們就不可能發(fā)生進化,也就無法對不同的環(huán)境產(chǎn)生適應性。
另一方面,如果它們沒有高效精準的基因修復機制來避免基因突變的發(fā)生,那它們就無法保護那些在輸出環(huán)境中沒有用處的基因在進化過程中不被基因突變修改和破壞。
那么它們就不可能是現(xiàn)在這副樣子,換句話說,這兩個特征幾乎是相互矛盾的,他們的組合有著不可化約的復雜性。”
白落九喝了自己帶來的水,開會這么一項費口舌的工作居然沒有準備水,差評。
補充好水分的白落九清了清嗓子,繼續(xù)舌戰(zhàn)群儒。
“在1802年,威廉·佩利牧師曾在他編寫的《自然神學》一書中這樣寫到:
“在穿過荒野的時候,假設我磕到了一塊石頭。
于是有人問:
「石頭是怎么出現(xiàn)在那里的?」
雖然會違背我所知的一切,但我仍可能會回答說:
「它一直就在那。」
想要發(fā)現(xiàn)這一回答的荒唐之處并不容易。
但是假如我在地上發(fā)現(xiàn)了一塊表,如果有人問,
「表是怎么出現(xiàn)在那里的?」
我肯定很難想象自己會去考慮之前給出的答案。
也就是:
「表,一直在那里。」
當我們審視一塊表的時候,不同于一塊石頭,我們會看到它有很多部分都是為了一個目的組裝而成。
如果其中的部分被塑造成了不同的樣子,不同的尺寸,或者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次序排列起來。
那么這臺機器要么完全無法運轉,要么就不會起到與現(xiàn)在相同的作用。
因而我們必然會得出一個結論:它就是在某時某地有一個或者一群鐘表匠,為某種目的而制作了我們所發(fā)現(xiàn)的這塊表。
那些鐘表匠了解它的構架并且設計了它的用途。
而現(xiàn)在,我們,遇到了一塊表。”
![](https://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portraitimg/2021-08-18/0ab108fe4fe22042d129194c9316915bM21s5E4xCjKXbY7.jpg)
北冥有余辜.
想要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