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泛著寒光的刀尖直沖白奎木而來,眾人試圖施救,可惜鞭長莫及。
眼看著那刀尖就要刺入白奎木的胸口,被黑衣人逼退跌坐在一旁的林陽不知哪來的力氣,竟一下跳了起來,揮刀劈中了面前的黑衣人,隨后不顧一切沖到白奎木身邊推開了他。
白奎木跌坐在地,可黑衣人的刀尖卻從林陽的背后直直刺入,貫穿了他的胸口。
劇痛襲來,林陽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fā)黑,身體開始不受控制朝著地面撲去。
白奎木想要接住他,可周圍的黑衣人步步緊逼,自己的胳臂被劃了一刀,皮肉翻卷,只能眼看著林陽面朝下狠狠砸在地上,身下蕩開一片紅色。
樊相柳一回頭,恰好看到林陽撲倒在地。
一瞬間,昏迷時夢境中的景象與現(xiàn)實結合,唐嘯猙獰的笑臉,黑洞洞的槍口仿佛就在眼前,恐懼與憤怒包裹住了她,接著腦子里不合時宜的閃現(xiàn)著與林陽相識相知的畫面。
樊相柳呆滯了,十幾個黑衣人趁機涌了上來。
樊相柳沒有看他們,她只覺得自己的胸口有些悶疼,就好像那柄刀是從自己的胸口穿過。
眼看著黑衣人的刀就要落到樊相柳身上,樊相柳動了,她沒有抬眼,但她手里的劍卻好像長了雙眼,徑直擋掉襲來的刀刃。
那柄十分普通的劍此刻卻如同有了靈性,在那些黑衣人之間翻飛,沒幾下便將十幾個黑衣人盡數絞殺。
解決了面前的黑衣人,樊相柳有些跌撞的朝著林陽的方向殺去,如果有人此時能注意到樊相柳的情況,一定會被嚇到。
太陽穴爆起青筋,瞳孔因為眼里過多的紅血絲變得不清晰,整個眼球仿佛都是一個顏色,也許是因為眼睛的襯托,她的臉色很是蒼白,說一句像地獄來的惡鬼絕不夸張。
她就是頂著這樣一副樣子抱起了地上的林陽。
林陽努力分辨著眼前模模糊糊的人影,好半天才擠出一句“樊大哥,我疼”
他的聲音弱的幾乎聽不見,小臉因為失血開始發(fā)白,眼眶因為生理疼痛蓄滿了淚水。
“小陽乖,沒事的,沒事,你會沒事的……”
樊相柳像是瘋魔了一般,嘴里不停念叨著沒事,將地上的林陽抱起,不斷避開敵人的攻擊,將林陽送到了鬼老處。
“小陽!”鬼老沒有受傷,但聲音也是顫抖的不行。
樊相柳沒與鬼老多交流,將林陽輕輕放下后,便重新殺了回去。
沒有受傷卻莫名打開狂暴開關的樊相柳更是恐怖,無形的殺氣緊緊包裹著她,黑衣人節(jié)節(jié)敗退。
一聲清亮的哨聲響起,黑衣人放棄了攻擊,快速后撤。
“抓活的”樊相柳開口道,只三個字,卻各個如鋸木頭般嘔啞。
一瞬間,除了鬼老與林陽,所有人展開反殺,朝著那群黑衣人涌去,甚至連佟西洲都撿起地上掉落的刀跟了上去。
最終,樊相柳幾人抓了三個黑衣人,可還沒待樊相柳開口審問,他們便齊齊自殺。
“都是死士”沈南風說著上前去搜身。
“因為我,是因為我”白奎木雙眼微紅,喃喃的說著,佝僂著朝林陽的方向走去。
樊相柳的眼里滿是暴戾,眾人不敢與他搭話。
“小陽的情況不好,我?guī)У乃幉粔?,回振華,快!”鬼老的臉色陰沉。
“怕是來不及,這樣吧,你們護著小陽后面走,我走前面去取藥”賀秋說道。
“我和你一起去,你不認識那些藥”佟西洲接話。
沈南風開口道“需要疾馳,你的騎術不好,我?guī)е?,兩匹馬換乘”
幾人快速商量好,便要離開。
“路上可能有伏兵,注意安全,快去快回”葉青囑咐道。
幾人點點頭,騎著馬離開。
樊相柳一直沒有開口,直到已經聽不到馬蹄聲,才轉過身。
不過她沒有去看林陽,而是沖著白奎木的臉狠狠打了一拳。
葉青急忙去阻攔,卻見白奎木抬手制止。
樊相柳質問道“教你的武藝都學到狗肚子里了?連個孩子都保護不了,你還報什么仇!”
白奎木沒有說話,任由鼻涕眼淚在俊俏的臉上流淌。
“別吵了,救小陽要緊,他流了太多血”鬼老甚至來不及抬頭,手里的紗布早已被鮮血浸透。
樊相柳想到了什么“鬼老,你知道血型嗎?”
鬼老終于抬起頭來,問道“你是說不同人的血液能否相融嘛?”
樊相柳沒想到鬼老居然會知道這樣先進的醫(yī)學理念,但想到鬼老家數代專研醫(yī)術,有這方面的思考也不算奇怪。
“對就是這個,有沒有辦法知道我的血能不能和小陽的相融,或者白奎木的行不行?如果我的可以與小陽的血相融,我的毒影響大嗎?”樊相柳問道,自己前世是O型血,只不過換了個身子,沒法確定,這種時候只能靠鬼老了。
鬼老想了想點點頭“影響不大,你的毒在體內已經達到平衡,只要控制好,不會有問題,不過因為青燭煞的存在,輸血過程不論是你還是小陽都會極其痛苦,最好還是用奎木的?!?p> 樊相柳見此便開口吩咐葉青“葉將軍,麻煩你盡快到附近村莊找些烈酒,還有針線,另外,再找些鵝毛,要鵝翅上的硬毛,一定要快”
葉青領命離開,樊相柳木然的坐到了林陽身邊,她眼睛里的血絲還沒完全褪去,但看起來正常了許多。
白奎木則是站在一邊呆滯的望著林陽,眼角還泛著淚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鬼老很快便準備好了檢驗血型,很是簡陋,但樊相柳已經來不及多想。
在極其簡陋的檢測下,確認了林陽與白奎木血液不融,不過好在樊相柳能夠給林陽輸血。
待葉青抱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回來,樊相柳立刻動手在一堆鵝毛中選擇了一根粗細適中的,泡進了烈酒里,之后稍加處理,做成了個“輸液管”。
全部準備好后,鬼老從酒里拿出鵝毛,刺入了林陽胳臂上的血管。
接著,樊相柳對準鵝毛“輸液管”的另一端,將自己胳臂上的血管刺了進去。
鵝毛長度有限,樊相柳只能一直保持著一個奇怪的姿勢,以保證血液能因為重力原因流向林陽。
與此同時,樊相柳還需要向鬼老講如何用針線縫合傷口。
好在鬼老本身醫(yī)術高明,樊相柳只簡單說了說,鬼老便已經明白過來,著手縫合。
黑衣人的刀并沒有直接刺破林陽的大血管,但他的肺部損傷嚴重,鬼老快速穿針引線,將肺部的傷口縫合,又留出一截線頭,方便取線。
接著又一層層的縫合著林陽的皮肉,白奎木見鬼老滿頭大汗卻來不及擦拭,急忙掏出手帕為鬼老拭汗。
葉青則守在一邊警戒,這一縫又是一個多時辰,天也漸漸黑了,這場“手術”才完成。
等鬼老為林陽上好藥裹上紗布,樊相柳已經有些搖搖欲墜,本來以為鬼老說的痛苦不過是血液流失帶來的虛弱感,卻沒想到當大量血液抽離身體時,全身竟會出現(xiàn)針扎般的疼痛。
一個多時辰,樊相柳一直在承受這種痛苦,她十分怕疼,可這次她沒有暴走,心里想著的是“小陽也會這么疼嗎?”
見鬼老將自己已經僵硬的胳膊從鵝毛上取下來,樊相柳才弱弱的開口問道“鬼老,小陽怎么樣”
鬼老沒有說話,樊相柳想要開口再問,可眼前一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