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發現了什么重大秘密一樣。

　　巫熠也靜默了一瞬，“苦的。”他停頓了一下，“能讓人保持清醒。”

　　池洇突然想起來有他在的地方幾乎都會出現的茶盞，和他帳篷里飄來的清苦的香。她突然有些憐憫，她即使是個再不受寵的公主，但最起碼的尊嚴也是有的，能讓廚房做些甜的東西，或是干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哪怕有些限制。但巫熠，是真的不得自由吧。

　　她以前覺得的人人都很辛苦，好像也不一樣，大部分人都是在自怨自艾而已。在自己曾經經歷的事情里尋找不同于一般的地方，夸大其詞。可是正是因為那些不一般，他們才擁有不平凡。那是平凡的人一生都想擁有的樣子。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要一直，保持清醒？”這話池洇問的很輕，頗有些小心翼翼的滋味，但巫熠沒發現。

　　他想了想馬車外兩條街和附近的人手，今天上午傳來的秘密書信，和親隊伍行程的時間，戰場上到底該怎樣排兵布陣會使傷亡最低，和朝堂上該怎么站穩腳跟，不讓皇帝猜疑功高蓋主而對巫家下手。“嗯。”他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她的心情反而有些低落。如果一直保持清醒，他大概是不會對自己有什么情感了，畢竟已經嫁給金國的王子當王妃，甚至已經沒了和巫熠有了這段感情開始的機會。

　　從始至終，情迷的只有她而已。巫熠從一開始，就只是骨子里的紳士和善良，也許加上對她的憐憫。

　　自嘲地勾了勾唇，也沒什么弧度。“將軍的日子，過得很辛苦。”這也是真心的。

　　巫熠看向她旁邊開了一半的簾子，一個黑影在房頂上閃過。

　　他的人通常不會突然出現，他的眼神瞬間褪去慵懶和柔和，變得凌厲起來。

　　低頭瞟了一眼快吃完的點心，又面無表情地看了一下閃過的矮樓，“前面有家糕點鋪，聽說做的糕點很好吃，嘗嘗？”

　　對上池洇的目光，他還是笑了笑。

　　“好。”無所謂了，她的目標也不是什么長長久久，總是想宣泄一些少女心思而已，讓他知道就好，有一小段美好的回憶當然更好，沒有也不遺憾了。

　　巫熠過了一會兒，摁下了車門旁的按鈕。馬車緩緩停下，車門被從外打開。車夫在一旁又伸出了手。

　　“公主在車上，等一下？”他準備下車的時候回了下頭。

　　池洇點點頭，“我等將軍回來。”

　　那他就必須回來啊，這下就算是什么事情也得先回來了。

　　看著他走遠，池洇看著面前的一家糕點鋪，感覺里面的人很多，一看就是在這地方出了名的，附近停的馬車也很多，看來有的人甚至是不遠萬里來買的。

　　“大哥，這地方很出名嗎？”池洇對著車夫問道。

　　“出名出名，據說這里的老板不簡單，最早幾百年以前是個王爺，越做越大，家族傳下來的，加上廚師做的也好，才傳的各地都知道了。”

　　“哇，原來如此，大哥懂得很多。”

　　車夫無所適從地撓撓頭，“哪里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