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破曉,混著些霜氣的晨霧中帶著幾絲寒意。
晉國邊境一片竹林中,滿身血污的方臉大耳之人在一塊石頭上盤膝正坐,雙目緊閉。
看其面色猙獰表情不斷變化的模樣,顯然是正在回憶一些不好的事情。
“大哥,大哥!”
兩聲喊叫將李嗣源從走火入魔的邊緣拉了回來,他猛然睜開雙眼。
其身旁站著一位和他裝束差不多,卻并不富態(tài)之人,正是通文館十三太保排行老三的李嗣昭,李嗣源的親弟弟。
李嗣昭忙問道:“大哥,漠北之行發(fā)生了何事?你怎么會中蠱?”、
“那一行人可不止有李星云一伙,后面還來了一群人,其中一個白發(fā)高手一瞬間就從我手中搶走了玄鐵還將我打傷。雖然那時我已經(jīng)受到反噬油盡燈枯,但我能感到,便是全盛時期也不是他的對手。至于中蠱......好像是一個萬毒窟的小姑娘。”
“怎么會,中原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如此強大的組織,而且他們居然還和萬毒窟的人搞在一起。”
“唉,唯一清晰的線索,便是朱友貞身邊的鐘小葵也在他們之中。更糟糕的是,張子凡好像已經(jīng)練成了完整的五雷天心訣,能夠讓那伙人放我走,恐怕......”
“大哥。”
“還有什么事?”
“李存勖,他已經(jīng)稱帝了。”
“什么?”
李嗣昭的這句話讓李嗣源臉色一變從石頭上站起來,隨后他的表情很快便恢復(fù)了正常。
“契丹人那邊怎么樣?”
“我原本已經(jīng)和耶律剌葛商量好了,但......”
“對了,我還沒問你呢,漠北這么大,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這......”
“怎么了?干嘛這么吞吞吐吐的?”
“大哥,我對不起你。”
“你說什么?”
正念叨著便聽旁邊傳來一句女子聲音道:
“大哥說的對,漠北這么大,憑三哥那點本事,怎么可能找得到您呢?”
只見竹林中走來十幾個身影,為首那位獨眼老者坐在木制輪椅上,其身旁站著一位帶面具的女子和一位臉上丑陋不堪的嬈疆老者。
李嗣源問道:“你為什么出賣我?”
“大哥,我......”李嗣昭想要解釋,最后卻還是沒有說出口。
李克用道:“不是他出賣你,而是巫王先帶我們找到了他,我們又帶著他,找到了你!老大,想不到你如今落魄至此,李嗣昭卻依然對你忠心不二。看來這通文館,也算經(jīng)營有方了。”
李嗣昭冷哼一聲:“事到如今,多說無益。義父,我和大哥既然被你擒住,要殺要剮,你看著辦吧。”
說完他又小聲對李嗣源道:“大哥,我纏住他們,你快走!”
然后李嗣昭便直接沖向了李克用。
......
花谷鎮(zhèn)河邊,幾個人影正依次走上一艘船。
為首那位帶面具的人影手中正捧著幾張紙條。
“龐師古昨夜便從江陵出發(fā)了,信上還多次對我表達了感謝,看來在湖底的生活過的并不好啊。”
另一個高大的白發(fā)人影笑道:“廢話,張衡那胖子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焊魃他弄不過,另一個漂亮小姑娘,最后委屈的自然只有他了。”
旲勾翻到下一張紙條:“李存勖稱帝了,耶律修拿到了戲伶樓的掌控權(quán),這小子果然沒讓我失望。然后......目前楚國與蜀國按兵不動,梁國偏晉的地方都被李存勖給占了,冀州以南也都被南吳給搶了,看來這楊行密野心不小啊。李存勖倒是讓我刮目相看,放著近在咫尺的荊南不打居然還收攏了境線。”
侯卿點點頭:“這么看來,這小子確實有帝才。”
“但我只想扶岐國。”
“所以我們就跟著你嘍,雖然不是最弱,但也很具有挑戰(zhàn)性啊。”
旲勾又翻到下一張紙條:“誒?那家伙已經(jīng)到地方了,跟我匯報目標確定無誤,沒有看到契丹人,不過看到通文館老十三的殤組織,看來是沒錯了。蚩夢,你能解掉巫王的巫蠱嗎?”
紫衣少女瞪大眼睛:“毒王八的巫蠱?如果是普通的蠱蟲我還可以,可要是巫蠱的話......”
“那就不麻煩你了,讓侯卿來。”
“啥?你說這個小白臉會蠱術(shù)?”
侯卿笑了笑,讓一旁的顏青霓臉色一紅,如沐春風。
“我會點蠱術(shù),不會解蠱,但人我能治。”
蚩夢郁悶:“那你到底會不會,要是真會為什么還要跟我學(xué)御蠱?要是不會那你的又怎么解巫蠱。”
“師父放心,音律御蠱我要學(xué),人,我也要治。”說著侯卿又看向旲勾:“你讓我治的這個人,是通文館的?”
“對,那家伙如果把那人給撈出來,他就是我們的人了,不過這么看來,我們恐怕等不到張子凡和王婧出關(guān)就得先去冀州城了。”
蚩夢插嘴道:“張子凡屠了整個通文館,如果那家伙也是通文館的,你們難道不怕他倆打架?”
旲勾一笑:“這個放心,這次以后,兩人的仇人會格外的一致。只可惜啊,手足兄弟在冷血的毒蛇眼中,只是活下去的工具而已......”
晉國竹林內(nèi),李嗣昭以中天位的功力連番戰(zhàn)斗早已招架不住,只是喘息之際發(fā)現(xiàn)李嗣源在原地未動分毫。
他急聲道:“大哥,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跑?”
掙扎間那個狀如骷髏的丑陋老者突然瞬移到他面前,一掌將他拍到地上。
然后左手端出一個木制小人偶,右手捏著一個鈴鐺開始在人偶周圍搖動。
一時間隨著鈴聲響起,李嗣昭頭疼欲裂,七竅出血,表情恐怖至極。
看到這一幕李嗣源恐懼陡生,面色凝重。
李克用緩緩說道:“老大你看,你弟弟正在為你拼命,你就不想奮起反抗嗎?雖說你功力不如我,可畢竟是大天位,此時你若向我偷襲,未必不能成功啊。沒準,你有機會逃過一劫呢。”
他邊說邊舉起一把匕首遞給李嗣源,后者顫抖著接過,恐懼更甚。
隨后他一咬牙便沖向了場中抱頭大吼的親弟弟。
李嗣昭掙扎間,忽然感到胸口一滯,連忙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自己為之搏命的兄長竟手持匕首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他的一切信念和意志在此刻全都化為了絕望。
就在這時,竹林中忽然傳出一陣狂笑,隨即巫王手中的娃娃瞬間破碎,李嗣源倒飛而出。
一個人影突兀出現(xiàn)在李嗣昭背后,將他托住,然后又是一個閃身,兩人均不見了蹤影。
竹林中只留下一句經(jīng)久不息的話:“殘害手足之人,必遭天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