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看了眼仍在篝火旁暢聊的眾人,他們笑容滿面,神情興奮,全然無一點痛苦之色。
周銘很奇怪,為什么王思言和其他人沒感覺到異常?明明大家都是吃的一鍋飯。
“你跟我來。”周銘對王思言說。
“怎么了?”王思言瞥了周銘一眼,察覺到不對,撐著膝蓋站起,和周銘鉆進了一旁的帳篷里。
“我感覺被人下毒了,現在嘴里疼,身體也感覺怪怪的。”
“把嘴張開我看看。”
王思言摸了下周銘的額頭,很涼,碰了一下周銘的脈搏,快得不尋常!
他臉色蒼白,呼吸急促,嘴唇邊緣紫黑破裂,臉頰和脖子冷汗直冒,從各種身體特征來看,他都是中毒了。
這么短時間內就出現這么嚴重的癥狀肯定不是自然疾病,他是被人下毒了。
“怎么會這樣?究竟是誰下的毒!”王思言驚怒道。
按道理,咒力等級越高,身體的自愈能力就越強,像她這種級別的人,普通烈性毒藥基本無效。
但周銘只是B級咒力,中毒對他的身體傷害還是很大的,對方用的是慢性毒藥還好,假如是劇毒的話……周銘現在的時間恐怕不多了。
她必須想辦法!
但她手頭沒有能解毒的東西,唯一有可能拿到解毒劑的地方只有假面舞會,她得去舞會里。
時間不多了,必須得爭分奪秒!
“你堅持一下,我去一個地方!”
說完,王思言轉身鉆出了帳篷,朝著遠處的荒漠跑去,轉眼就被黑夜吞噬。
與此同時,在王思言沖進無人的荒野之后,一個身穿紅色武服,臉畫京劇臉譜的精悍男人,扛著一把兩米長的大刀,從荒涼的沙漠黑夜中緩緩走出。
他從黑暗中走到火光的邊緣,坐在卡車頂上負責警戒的六名隱者和咒術師第一時間發現了對方,并吹響了警報。
尖銳的笛聲割裂寂靜的夜,本來在篝火前暢談的普通乘客聽到笛聲,臉色驟變,就像一群聽到槍聲的鳥一樣,慌亂無措地四下飛竄,哄亂的往周圍的大卡車上跑去。
他們知道,這是遇到游蕩的劫掠者和沙鬼襲擊時才會吹響的笛聲!
周銘從帳篷里爬出來,看到一大群人手忙腳亂地往車廂里鉆,問道:“怎么了!”
“遇到荒野上的土匪了!趕緊跟著上車吧,交給那幫保鏢處理!”
說完,那個禿頂大叔鉆進了車廂里,又朝周銘喊了幾聲想讓他進來,但見周銘怔怔看著其他那些車廂發呆,焦急地大喊:“哎呀你快進來吧!還在外面干什么!你特么不要命了!”
周銘不說話,站在原地環顧四周,似是在尋找什么。
禿頭大叔見周銘不說話,一咬牙,果斷關上了鐵門,將周銘留在了外面。
周銘無動于衷,他并不在乎自己被關在外面,一雙眼珠快速閃動著,試圖找到自己之前坐過的那輛車。
他雙腳不停,在大卡車圍成的內圈里繞著順時針奔走,一眼一個車廂的看過去……他在找屬于他的東西。
此刻,乘客和奴隸沒了分別,在遇到匪徒的時候,他們都是砧板上的魚肉。
一大幫人陸續鉆進車里,把厚重的鐵門關上,其中有好幾個乘客招呼路過的周銘趕緊上車保命,但在周銘放棄后,全都選擇了關閉車門自保。
他們潛意識里也知道這么做,其實起不到什么作用,真正的生與死是由荒野匪徒和那幾個保鏢的勝負決定的。
如果那劫掠者贏了,即使他們躲在堅硬厚重的鐵箱子里,對方也能像臭鼬熏開刺猬那樣把他們揪出來;如果是他們的保鏢贏了,那么即使不躲在車廂里也沒關系。
之所以他們要想老鼠一樣躲進這些鐵箱子里,一是防止自己變成人質,二是稍微減少一些戰斗余波的沖擊,最后的原因,則是心理安慰。
最后一輛貨車的廂門正要關閉,兩名健壯的成年男性合力將沉重的箱門用力往下拽,就在鐵門即將閉合的剎那,一只手從外面伸進,攀住了門的下沿!
鐵門沉重的落勢登時止住,藏在里面的人心里齊齊一驚。
“快用力!快用力!別讓他們進來!”身后有人驚恐大喊。
拽著車門的兩人咬緊牙關,喉嚨深處發出怒吼,雙臂肱二頭肌隆起,竭力壓著鐵門往下沉降!
但百余公斤重的鐵門自重再加上他們的壓力,也沒能讓它合上,那一只手仿佛一臺強力的千斤頂,硬生生將即將關閉的鐵門重新抬了起來!
“是你!”
車內人看到周銘的剎那,認出了對方,松一口氣的同時,也驚訝于周銘詭異的力氣。
“哎呦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劫匪呢!快進來快進來!”另一人伸手去拉周銘。
周銘沒理會對方,縱身一躍,體態輕盈地跳進車廂,快步跑到最里側,從角落里拎起一個塑料箱子,這箱子外觀雖然是塑料材質,但當周銘將它拎起時,其他人都感受到了它沉甸甸的分量。
箱子的邊角和鐵板焊接的車廂地面摩擦,竟發出金屬互相摩擦的聲音!
周銘單手一甩,將其負于背后,邁開大步往外走去,在眾目睽睽之下跳出卡車。
“誒你去干嘛!”身后有人驚問。
周銘一句話都沒說,回身望了他們一眼,單手攀住車門的邊緣,用力將車門合上!
戰斗開始了,但不一定是和荒野劫匪的戰斗,自己中毒的時機和遇襲的時機太巧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巧合!
鐵鑄的車廂里,那些人踩在鐵椅子上,攀住上方的通風口,通過一根根豎鐵棍間的縫隙往外張望,試圖搞懂外面的狀況,所有人都嘰嘰喳喳地議論著。
“剛才那小伙子不是普通人吧?”
“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剛才我們兩個人四條胳膊,再加上那么重的門,他一只手就給拉開了,你說他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剛才我看到那箱子了,那箱子看著像塑料,其實是鐵,只是上面涂了層塑料漆。”
“那肯定不是一般人了,是隱者!隱者竟然和我們坐在一塊,孫通完全沒說啊,是隱藏的保鏢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