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愣在原地，眾人也是面面相覷。
一萬兩？
“一萬二。”
“兩萬。”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出價已經(jīng)又翻了一倍。
樓臺之上，卿瑤也微微張開了嘴，她沒想到居然有人出這么多銀子。
“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許良拍桌而起，頗為不悅地看向隔壁，只是一墻之隔，他看不見對方是誰。
兩萬兩，他真拿不出來更多的了，眼下只能憑自己的身份來施壓，讓對方知難而退。
“沒銀子就滾。”
許良發(fā)怒，“你找死！”
“許公子！”
樓下，卿瑤喝住了即將暴走的許良，她并不喜歡許良這種人，有人能蓋過他自己自然高興，但奈何對方的背景實在太大了。
“莫要為難這位公子。”
佳人相勸，許良卻不為所動，這長安城誰敢不給自己面子？
“你別管。”
說罷，許良轉身走進隔壁，樓下的眾人小聲低語，議論紛紛。
“那里面是誰啊？”
“不知道啊。”
“得罪了許公子，怕是…”
卿瑤面露擔憂，想要上前阻止卻被老鴇一把拉住。
閣樓之內(nèi)，許良單手指著不遠處的那道白色背影。
“小子，現(xiàn)在磕頭認錯還來……啊！”
一柄折扇斬斷了他的手指，扇面不沾滴血，只能瞧見上面龍飛鳳舞的“君子之風”四字。
折扇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又回到了秦彥手里，他持扇在手，輕輕扇動。
許良跌倒在地，捂著血流不止的右手不住地慘叫，身后的朋友、家丁都被這景象驚得呆若木雞。
片刻之后，一名家丁反應過來，連忙上前扶住許良，惡狠狠地盯著面前的兇手。
“你這個瘋子，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誰嗎？你死定了！”
隔著一道垂簾，樓下的人沒有看清里面發(fā)生了什么，只聽見許良的慘叫聲和家丁的威脅。
老鴇知道出事了，暗道不妙，連忙招呼下人上樓查看。
砰砰砰……
還沒等他們上樓，就見許良幾人被扔到了樓下，桌椅被他們的身子砸的東倒西歪，美酒果品灑落一地。
“這…”
眾人何時見過這等場面，看著哀嚎不止地許良，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秦彥掀開垂簾，俯視著樓下。
“你知道我是誰嗎？”
………
現(xiàn)場沉寂了許久，不知是誰率先開口。
“秦，秦小侯爺？”
眾人反應過來，認出樓上之人，皆是目瞪口呆。
這秦彥半年不出門，一出門就把中書令的兒子給傷成這樣，還真符合他一貫的作風，眾人驚懼的同時心中都暗自感嘆。
那個男人回來了。
老鴇更是面如土色，這兩位一個是驃騎大將軍的兒子，一個是中書令的兒子，她誰都得罪不起。
不過硬要選一個，她還是選擇站在秦彥這邊，畢竟許良只是欺負人，這秦彥可是真會要人命的。
“秦…”
看著樓上那張俊俏的臉，許良張大了嘴半天只吐出一個字，接著便直接暈了過去。
家丁們也是汗如雨下，他們平日里仗著自家公子的威風囂張跋扈慣了，眼下踢到鐵板，一時間皆是手足無措。
秦彥一腳將斷指踢了下去，正落在許良的臉上。
“滾蛋。”
此話一出，家丁們?nèi)玑屩刎摚瑩炱饠嘀福持约夜犹用频某隽饲鍓糸w的大門。
一頓收拾之后，秦彥的心情好了不少，他嘴角上揚，看向樓臺之上呆若木雞的花魁。
“卿瑤姑娘，請上樓一敘。”
“快去啊。”
老鴇推了一把身邊的美人，“小侯爺在等著呢。”
卿瑤木訥地點了點頭，站起身心情忐忑地下了高臺，朝著樓上走去。
留下的眾人哪還有風流快活的心思，紛紛離開，只消片刻，諾大一個清夢閣一個客人也不剩。
“小侯爺。”
卿瑤走進閣樓，微低著頭，只用余光掃向面前坐在香楠木椅上的俊俏公子。
這溫潤如玉的模樣，動起手來怎么這么狠？
“坐。”
看著對方身旁的空椅子，卿瑤面露糾結，擠出一個笑容。
“奴家不累。”
“那正好，”秦彥一口飲盡杯中酒，“收拾下東西，跟我回府。”
“現(xiàn)在就走？”
“現(xiàn)在就走。”
卿瑤點了點頭，回房收拾衣物，她當然不想跟著秦彥走，但自己一介風塵女子哪有選擇的權力。
想起秦彥往日的“威名”，心中一陣苦澀，本以為不用跟著許良走了，沒想到，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秦彥叫來老鴇，表示自己明日就把銀票送過來。
老鴇自然滿口稱是，當即就將賣身契奉上，別說明天了，就算對方不給銀子，她也沒辦法。
心想自己怎么這么倒霉，以前秦彥雖時常傷人性命，但從不曾聽聞他沾染女色，怎么這第一次就輪到自家卿瑤身上了。
這下許公子在這出了事，銀子還不一定能拿到手，老鴇是心如滴血，卻還不得不陪個笑臉。
“小侯爺，奴家好了。”
卿瑤立在門口，身后還站著自己的丫鬟蘭兒，兩個包袱里裝著一些首飾、衣裳，還有自己攢的銀子。
秦彥點了點頭，站起身準備帶著她們回府。
此時，清夢閣外卻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
“金吾衛(wèi)怎么來了？”
樓下的姑娘們滿面好奇，朝著門外的黑甲士兵望去。
秦彥暗道不好，心中怒罵趙福這個廢物。
整個長安城能調(diào)動金吾衛(wèi)的人屈指可數(shù)，他用下半身都能猜到是誰來了。
“卿瑤姑娘，明日我再來接你。”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走出閣樓。
“秦…”
卿瑤轉過頭，已不見對方的身形。
秦彥來到一處靠外的窗戶，眼見外面沒人，毫不猶豫就跳了下去。
剛一落地，還沒來得及起身，一排全副武裝的金吾衛(wèi)就突然竄出來將他團團圍住。
完了。
眾甲士散開，讓出一條通道，一位女子徐徐走來。
她身著淡藍色的長裙，腰間纏著金絲軟煙羅，頭梳飛仙髻，相貌絕美，氣質(zhì)出塵，此刻正一言不發(fā)地盯著自己。
見到來人，秦彥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露出和煦的笑臉。
“姑姑，這么巧啊，你也來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