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二)
隔著玻璃窗,依然能聽到外面呼馳而過的西北風的聲音,時而低沉的嗚嗚咽咽,時而高亢的呼嘯而過,反正連綿不斷就是了。
心內科一間特護病房里,除了主治醫師和醫護人員外,還站了一堆人——勞拉、成漫妮、成之明父子,成氏集團的主要股東等。
主治醫師把成之昭的病情講了一下,病房里瞬即靜默了下來。呼吸機的“呼哧”聲和監護儀上緩慢的心跳發出的“滴滴”聲,在這片安靜中尤為突兀。
“最壞的結果是什么?”勞拉問道,聲音異常冷靜。
主治醫師王醫生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心內科專家,他搖頭嘆道:“成先生的病情比預想的要嚴重,很有可能就此醒不過來,大腦逐漸死亡。如果運氣好,醒過來了,也多半是植物人,很難恢復到常態。”
漫妮“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怎么可能?王醫生,您再想想辦法,我爸的病情您是最了解的。他前段時間一直有按時服藥,沒有感到不適。怎么今天突然又倒下了?”
“心臟是最柔弱、最敏感的器官,病因受情緒、季節等各種因素的影響。成先生的心臟病是陳年舊疾,已經不是單純的能靠藥物來治療的了,有時任何一點細微的刺激都會引起病發。當然,現在探究這次發病的原因也已無濟于事,我會和幾位醫師再進行會診,研究制定下一步的治療方案。但是請你們做好最壞的打算,就是我剛才說的那兩種可能。”王醫生無奈道。
漫妮早已泣不成聲,失控的癱倒在了成之昭的病榻前。
勞拉將醫生們送出去后,走到了成之明身旁,他正和在場的幾位股東交待公司的相關事宜。幾人一致認為現在暫且將成之昭的真實病情瞞下,等到必要的時候再公諸于世。成之明與成秉倫對視一眼,二人亦是不置可否。
待清靜下來,勞拉在漫妮身邊坐下,拍了拍她的手,“我讓秉倫先送你回去好嗎?你爸爸這里有我,你先回去休息。”
漫妮看了看一動不動的成之昭,眼淚又涌了上來,“怎么會這樣呢?這些日子一直都好好的。”
成之明也嘆息一聲,安慰道:“妮妮,你聽阿姨的話,先回去休息,如果有什么事,我和你阿姨會立即通知你的。”
成秉倫過來,將漫妮扶了起來,“好了別哭了,二哥送你回去。”
成漫妮走了幾步,又戀戀不舍的回頭看看成之昭,而后突然道:“對了,我哥去了外地錄節目……”
成之明拍拍她的肩膀,點頭道:“放心,二叔已經派人通知你哥了,讓他盡快回來。”
成漫妮這才乖乖跟著成秉倫走出了病房。
病榻前,成之明走到了勞拉身側,一手摟過她。勞拉慢慢靠在了成之明的肩頭。
二人看著平時意氣奮發的成之昭,此刻正臉色灰敗的躺在那里,心里竟是說不出的暢快。
勞拉道:“終于等到這一天了,也該我們一家三口團聚了。”
成之明臉上哪里還有方才的擔憂與難過,唯有釋然與期盼,“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