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山先把冷凍倉庫里的羊肉拿出來化好，又去后院搬炭火堆在王哥腳邊，蔬菜清洗好，化好的肉又要趕緊串好，除了這些活兒，還要聽前臺吩咐，時不時幫個忙上個菜，客人走了收完桌子還要洗碗。

　　往常燕京山早一個小時來，王哥還有時間和燕京山吹吹牛，這會兒，時間就變得十分緊湊了，忙完了這個還要緊接著忙那個，搞得王哥今天的脾氣特別暴躁。

　　前臺也很忙，陳姨女兒田嬌來幫忙，把撤回來的盤子放到燕京山水槽旁邊，偷摸拿一塊客人剩下，還干凈的烤饅頭片遞到他眼前：“嘗嘗。”

　　“謝謝。”

　　燕京山實在有些餓了，取下塑膠手套，接過饅頭片，兩三口就吃完了。

　　田嬌還要給他，王哥又在喊：“火沒了，趕緊去燒炭。”

　　“你”

　　燕京山連忙趕過去燒炭，田嬌來不及問出口的話也被卡在了喉嚨里。

　　八張桌子全坐滿人，基本吃的差不多，穩定下來，偶爾有客人加菜的時候，陳姨才對廚房道：“做幾個菜，我們也吃飯吧。”

　　王哥對燕京山道：“今晚你做，我累了，要休息一會兒。”

　　燕京山點點頭，去冷藏柜里挑了幾樣蔬菜和肉，麻利地切菜，倒油顛勺翻炒，不多會兒的功夫，廚房就泛起了濃郁的鮮香。

　　田嬌站在旁邊拿著盤子等著盛菜，不滿地替他打抱不平：“你是大廚，還是他是大廚，懶得要死，話還多。”

　　燕京山又忙了半個多小時，回鍋肉，肉片溜白菜，炒菜心，豌豆尖雞蛋湯，三菜一湯上齊，廚房三個人，前臺三個人才先后一起坐下吃飯。

　　燕京山累大了，吃了一整碗飯才放緩進食的速度。

　　田嬌先給他盛了碗湯，才給別人盛，引得前臺李大媽開玩笑：“田嬌對咱們女婿可真好。”

　　陳姨非但不制止，還附和道：“我能有這樣的女婿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田嬌嬌羞的瞥了燕京山一眼，燕京山渾然不知，飛快地又吃完一碗飯，放下碗道：“我吃過了，先去忙了。”

　　李大媽又道：“哎喲，你看你看看，現在的年輕人哪有他這么實在。”

　　燒烤店忙到到晚上九點，田嬌被陳姨催促著回了家，燕京山一直干到十點過，才去換了衣服準備下班。

　　燕京山找到陳姨說：“我想晚兩個半小時上班。”

　　陳姨還沒有開口，旁邊的王哥就不滿道：“晚兩個半小時，我還怎么上班！”

　　廚房一共三個人，燕京山一個人能當兩個人用，和另一個人一起干活肯定累的要死，王哥當然不肯。

　　陳姨的臉色也不太好，道：“是啊，你這晚一個小時都快忙不開了，晚兩個多小時客人都上齊了，我這店還怎么整。”

　　“你是有什么事兒，就非得晚兩個半小時嗎？”

　　燕京山什么活都能干，另外一個后廚小工雖然老實，做事卻不麻利，讓他頂替燕京山的位置，陳姨還得進去幫忙，哪有燕京山用的趁手。

　　“嗯，如果不行，那我就不干了。”燕京山淡淡地說道。

　　他也攢了幾個錢，原本就打算進貨擺夜市去。

　　王哥頓時就急了，怒道：“你辭了，哪還能要你，虧我們對你這么好。”

　　燕京山沒成年，又還在上學，有份工的確不容易。

　　燕京山在這上工，什么臟活累活都干，偶爾遲到也會把時間補齊，自認為沒有對不起陳姨半點的地方。

　　“是啊，你辭了，我這店怎么辦，就不能晚一個小時嗎？”陳姨商量道。

　　燕京山晚一個小時陳姨都有點難以接受，這下子變成兩個半小時，又覺得一個小時沒什么大不了了。

　　“這些日子，謝謝陳姨，我實在抽不出時間。”燕京山態度很明確。

　　王哥對燕京山油鹽不進的樣子氣的要死，用手指著他：“大姑，讓這沒良心的臭小子趕緊滾！上哪找牲口不是找。”

　　“你再說一遍？”

　　燕京山低沉的聲音含著濃濃的怒意，黑漆漆的眼珠子泛著冷光，雙手握緊拳，像是要揍口無遮攔的王哥一樣。

　　平時一聲不吭的臭小子，兇起來要嚇死人，王哥悻悻地往后退了一步。

　　陳姨瞪王哥一眼，勸道：“京山，他沒有文化，說話不好聽，別跟他一般見識。陳姨理解你，上高中學業緊，可我這店實在忙不開，就先這么干著，容陳姨先找人頂你的班，你再走好嗎？”

　　燕京山瞥了一眼被他嚇住的王哥，這才點點頭。

　　看他是真不打算再干的樣子，陳姨吩咐廚房另外一個小工明天早點來，有些惋惜地嘆了口氣。

　　第二天一大早，白美美剛到教室，就有人告訴她，一班的教導主任叫她去辦公室。

　　白美美要是和老頭子在一起了，見到將士文可能會心虛，這不是還沒成嘛，于是，便昂首挺胸地走出了教室。

　　她前腳剛走，教室里便響起關于她的各種八卦。

　　“白美美昨天和一班的燕京山在校門口約會被抓了，所以今天才會被叫去辦公室。”

　　“真的假的？”

　　“我親眼看見的還能有假！將老鬼追在后面就像條哈巴狗，你們沒看見，有多搞笑。”

　　“那可就慘了，被將士文叫去至少一個大過，估計還要請家長。”

　　“不會被開除吧？”何月茹突然擔憂道。

　　“不能，一班那位可是將士文手心里的寶貝，怎么舍得。不可能只開除白美美不開除那男的。”有人替她作了解答。

　　何月茹這才好像放心了，松了一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

　　將士文背著手在辦公室來來回回地走，差點把辦公室里的人晃暈，聽見他喊燕京山和白美美來教室的另一位教導主任，忍不住問他：“十班的白美美犯了什么錯？”

　　將士文冷哼一聲：“什么錯！大錯！不正心學習，在學校里亂搞男女關系！”

　　熊主任聽他說完，差點沒把鼻梁上的眼鏡驚下來，他有點磕巴地開口：“你……你真確定？”

　　將士文甩手：“我親眼看到的，還能冤枉她？”

　　熊主任私底下和將士文關系還算不錯，他猶豫了一下，然后湊到將士文耳邊，壓低聲音道：“你知道咱們學校書記姓什么嗎？”

　　將士文條件反應：“姓白呀！”

　　熊主任的臉色一言難盡，將士文后知后覺地驚疑問：“他們什么關系？”

　　熊主任又壓低了幾分嗓音說：“白美美是白書記的親侄女。”

　　將士文驚訝地瞪大眼睛，就聽后面傳來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