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三強憋了一口氣,坐回沙發上。手里拿起牌,玩了一手花活。
“怎么玩?”
陸一鳴懶洋洋道:“簡單點,每人一張牌,玩大小。輪流發牌。”
葛三強臉上滿是冷笑:“玩多大的?”
陸一鳴從懷里掏出一疊大團結,在坐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這年頭,很少有人隨身帶這么多錢。
葛三強也拿出一疊錢,比陸一鳴的只多不少。
看著這些錢,陸一鳴左右相互一握,關節嘎巴直響。前世他拉斯維加斯的常客,耍點手藝那是手到擒來。
這場牌局,從上午一直玩到下午。
葛三強的臉越來越陰沉,漸漸地,額頭冒起了豆大的汗珠。
看著眼前的大團結越來越少,他的一雙眼恨不得噴出火來。
啪……
陸一鳴甩出一張A,葛三強看著桌子上的牌,手心直冒汗,他雙手捂住嘴吹了口氣。
拿起牌,在手心里一點一點的搓著。
看到那個數字時,臉色一陣慘白。
一張老K。
每次輪到陸一鳴發牌,他的點數總比對方少一點。
他也是經常耍手藝,心里清楚的很,陸一鳴絕對是在使詐。但是現場這么多人,竟然沒有人一個人能看穿。
陸一鳴伸手拿走葛三強面前最后一張大團結,哈哈一笑:“今天三哥可真大方啊,我就不客氣了。”
葛三強再也忍不住了,一拳砸在桌子上。歇斯底里地吼道:“陸一鳴,你他媽耍手藝!”
陸一鳴攤了攤手,眼神無辜道:“喂,這么多人看著呢,咱們總得講點道理吧?輸了不認賬,這不會是你爹教你的吧?”
聽到后半句話,葛三強腦袋里嗡的一聲,像是要吃人一樣。
“你他媽再跟我說一句!”
“怎么了?不樂意聽?你爹被人弄死了,你屁都不敢放一個。現在怎么知道硬氣了?”
陸一鳴甩著手里的一疊大團結,笑地非常燦爛。
葛三強心臟都快跳出來了,怒吼一聲:“是我葛三強兄弟的就跟我上,弄死這個臭傻逼。”
這時,李云龍兄弟倆如臨大敵,環顧著四周。
而陸一鳴卻不以為然,對著猶豫不決的眾人笑道:“這些錢你們拿去分了。”
說完,他從大團結中抽出一部分灑向空中,人群頓時就炸了鍋。你爭我搶,葛三強剛才的一腔怒火,瞬間被化為無形。
吳大明在人群里擠的最歡,搶到了足足三四十塊,激動地渾身發抖。
就在眾人爭搶大團結的時候,陸一鳴看著葛三強,又給了他最后一擊。
“早聽說,你那個沒用的爹是被人干掉的,可惜啊。他生了個沒種的兒子,怕是下了地獄也不瞑目啊。”
陸一鳴起身伸了個懶腰,帶著李云龍兩兄弟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葛三強看著還在搶大團結的眾人,捂著胸口,頓時感覺一陣鉆心的疼痛。眼中迸發出濃烈的殺機。
吳大明只看了一眼,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大街上,雪花飄落。
這是陸一鳴第一次這么愜意的欣賞雪景。看著這些在空中漫舞的精靈,他的心情無比的愉悅。
仿佛以前的那個陸一鳴潛藏在腦海中的怨念,在這一刻得到了全部釋放。
一片雪花落在鼻梁上,頓時化作了水滴。
陸一鳴摸了摸鼻子,又想起了那句名言:人的一切痛苦,本質上都是對自己無能的憤怒。
曾經的陸一鳴如此,現在的葛三強應該也是如此。
短短不到半個月,施暴者和受害者便調換了位置。
葛三強現在一無所有,僅剩的一絲尊嚴,在今天被陸一鳴踩在了腳下。
現在的陸老板,他葛三強已經惹不起了,那么他的對自己無能的憤怒,又該向誰發泄呢?
陸一鳴開心地笑了,而看在李云龍兩兄弟眼里,卻是遍體生寒。
深夜時分,人們在溫暖中入眠。
陸一鳴睡得很香,竟然也打起了呼嚕,音量上跟隔著一個房間的李云龍兄弟倆平分秋色。
而在羅鎮的東北角,五間大瓦房里,葛三強爛醉如泥,把家里的東西摔得亂七八糟。
跟陸一鳴重生的那天的情景一模一樣。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李慧琴臉上滿是紅腫和烏青,哭得撕心裂肺,叫道:“葛三強,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別拿自己老婆撒氣。”
葛三強仿佛受到了致命一擊,一腳踹翻自己的老婆,從廚房拿出一把菜刀。踹開門,便朝著漫天風雪走去。
李慧琴的哭聲漸漸停息,看著丈夫的背影,臉上已經是一片麻木。
哀大莫過于心死。
吳大明已經快凍成了冰雕,但依然不敢回家。直到葛三強的身影從風雪中走來,他躲在了棒子秸稈堆里。
眼瞅著葛三強抄著菜刀,像是惡鬼一樣,一步步朝著胡自強的家門走去。
吳大明心里驚駭莫名,想起陸一鳴臉上的冷笑,心里比身體還要冰冷。
他,到底是怎么預料到的?
吳大明深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勁頭,朝著派出所的方向奔去。
“葛三強殺人啦!!!”
……
大年初九。
連番降下的大雪,把人們給惹毛了。都說瑞雪兆豐年,這都快成雪災,還有來年嗎?
人們氣呼呼地在房頂掃雪的時候,派出所里,刑警隊長蔣晨峰已經徹底崩潰了。
前天晚上,他剛帶入擊斃了兩個越獄逃犯,昨晚就又爆發了一場血案。
老天爺似乎非得在這個冬天跟他過不去。
昨晚,吳大明報案之后,蔣晨峰幾乎是流著淚去抓人的。
到了現場之后,胡自強已經奄奄一息,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想要恢復到全須全尾怕是不可能了。
幸好當天,胡自強的老婆孩子回了娘家,要不然后果不干涉想。
葛三強持刀傷人,人贓并獲,被送往縣城接受審判。
蔣晨峰受夠了這個該死的鎮子,懷著滿腔怒火,把口供寫得明明白白。
葛三強的犯罪性質極為惡劣,蓄意殺人罪是跑不了的,不出意外,絕對會被槍斃。
清晨,陸一鳴正裹著被子睡大覺。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陸一鳴暴躁地起床,對著外面喊道:“栓子哥,你能不能讓我睡個好覺?”
可打開門一看,外面站的是顫顫巍巍地吳大明,眼睛紅得像兔子一樣。
“陸老板,您早啊。”
陸一鳴瞥了他一眼,道:“怎么,昨晚的事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