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強看了看表,心里的石頭落地了。
這時,越看陸一鳴越順眼,這小子簡直是及時雨。
李國強臉上笑呵呵道:“一鳴啊,你來家里吃飯,還帶這么多東西。做長輩的可要說你兩句,下不為例啊。”
陸一鳴撓了撓頭道:“我很久沒來看望伯父,這不,伯母也回來了。晚輩帶點小禮物也是應該的,您別往心里去。”
章惠聽著兩人說話,心里越來越喜歡這個陸一鳴,跟傳聞中的差的太多了。
可當他打開陸一鳴的包裹時,突然愣住了。
兔子,雞,魚,生豬肉,豬下水,木耳等等,還有一堆雜七雜八的調料。
她本來就是不稱職的家庭主婦,這么多材料,根本不懂的料理。
院子里,李國強跟陸一鳴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顯然心不在焉,又是看表,又是看大門口。
陸一鳴這才明白,李國強要請的應該不只是他一個。
能讓他們兩口子這么著急的,來人應該不簡單。
他可不想錯過一個露臉的好機會,起身道:“伯父,您在著歇著,我去廚房幫忙。”
不等李國強說什么,擼起袖子就進了廚房。
李國強剛張開的嘴又閉上了,盯著廚房,臉色有些復雜,微微嘆了口氣。
剛進廚房,章惠正在手忙腳亂地洗肉,搞得滿頭大汗。
見陸一鳴進來,章惠尷尬笑道:“一鳴啊,你出去跟伯父說說話,我……”
還不等他說完,陸一鳴就上去把章惠扶起來,接下她的圍裙,麻利地套在自己身上。
“伯母,我從小就幫爸媽做飯,這些生食不好處理,還是我來吧。”
“麻煩您幫我準備砧板,碗碟,灶火就行了。”
搶在章惠說話之前,陸一鳴麻利地將一條魚侵在大盆里,抄起菜刀,三下五除二,刮完了魚鱗,然后開膛破肚去腮。
整過過程,只用了不到半分鐘。
這在前世,也能達到專業廚師的水準了。
章惠看得目瞪口呆,急忙去準備陸一鳴所需要的東西。
接下來是雞,兔,豬肉,下水,被陸一鳴有條不紊地清洗,改刀,最后裝到料盤里。
然而,陸一鳴又開始整理調料。
將不同的調料放到小碗里,有些章惠都沒有見過。
接下來是腌制。
不同的調料混合在一起,將不同食材腌制一遍。
終于開始進入正題了。
一口大鍋燒的正旺,陸一鳴開始做第一道菜。
紅燒鯉魚。
這是一道家常名菜,無論是家宴,還是請客,來上一條總是添彩的東西。
但制作過程并沒有想象那么簡單,想要做的好吃,油炸,調汁,燉煮,勾芡都有門道。
中餐的經驗精髓,說白了也就是十二字方針。
烹制的時候,講究油溫,火候,放鹽;調制的時候,講究少許,適量,若干。
不是多年的老師傅,是絕對把控不好的。
而陸一鳴本來就是美食家,不說深諳此道,起碼比合格的廚師不差。
陸一鳴為了省油,將油炸改做煎炸,在鍋底抹上生姜,然后放入一層花生油,提著魚尾在鍋里煎炸。
幾分鐘后,魚肉呈金黃色時撈出。
最后,又麻利地清洗鍋底,再度添油,加入干料爆香。等火候差不多了加水,汁水沸騰之后,再將魚放進去。
灶火和天然氣灶不同,火旺,鍋熱得快,魚肉收汁速度很快。
為此,陸一鳴在改刀的時候,盡量多割了幾刀,就是為了讓魚肉更快入味。
按理說,這么做并不地道,但由于時間有限,只能對付著做了。但在這個年代,也足以勾住食客的胃口。
僅憑章惠從頭到尾,一臉震驚的表情就能看得出來。
這個在羅鎮聲名狼藉的年輕人,給了他太多的驚喜。
紅燒鯉魚她不是沒吃過,但陸一鳴制作的這條,比省城的大酒樓都毫不遜色。
難以想象,這是他在自家的廚房里做出來的。
這時,章惠對陸一鳴心服口服,麻利地給他打下手。
接下的一道菜是兔肉和雞肉,
陸一鳴準備做一道兔子燉雞。
兔肉本來沒有什么味道,但卻比雞肉有嚼勁。而雞肉的天然香氣,正好可以補足兔肉的不足,兩者相輔相成,也不失為一道名菜。
陸一鳴再次熟練地起鍋燒油,將調好的雞肉和兔肉炒干……
濃郁的香氣從廚房冒出去好遠。
正在這個時候,李國強要請的真正客人,終于來了。
“好香啊!”
“老李,看來我今天有口福了。”
來人是一個中年人,一身中山裝,五十多歲,臉上帶著一種書卷氣。
他身邊還跟著兩個人,陸一鳴早上在國營飯店都見過,一個是李芳菲,一個是王勝利。
王勝利努了努寬大的鼻梁,咧嘴一笑:“李廠長,伯母的手藝真是一絕。”
他左右瞅瞅,沒見陸一鳴,心里洋洋得意。
這種場合,怎么適合那種垃圾?
李國強不認識王勝利,淡淡一笑,拉住中年人的手,笑道:“老商,見你一面真不易啊。快進來,今晚咱們好好喝兩盅。”
商鳳龍感慨道:“是啊,咱哥倆已經有兩年沒見了。今天是該好好聊聊。今天我是來拜訪老朋友的,也不用忌諱太多,咱們喝兩盅。”
李國強要拉著他進客廳,商鳳龍卻不同意,執意要去廚房看看嫂子。
可就當幾人來到廚房門口,看到里面正在做飯的陸一鳴時,同時驚掉了下巴。
尤其是王勝利,看到章惠正在被他指揮得團團轉,嘴角像是抽筋了一樣。
商鳳龍看著滿頭大汗,一絲不茍地陸一鳴,想起他在早上國營飯店的情景。
對這個年輕人的好感,無形中又提高了一個層次。
沒想到他還會做飯,優秀的人果真全方位優秀。
李芳菲的臉色更精彩,見陸一鳴麻利地揮著鍋鏟,這種認真的模樣,像極了他在上學時讀詩的樣子。
在震驚地同時,她的眼中再次閃現一絲落寞。
如果當初……
這時,王勝利的一句話,把她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呵呵,沒想到陸一鳴,還是個家庭煮夫啊。”
他特意把煮這個字抬高了聲調。
這話本來是要隨意嘲諷一下陸一鳴,但聽在章惠耳朵里卻不是滋味。
陸一鳴今天幫了她的大忙,而且又是這么懂事的孩子。
怎么能允許別人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