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一樣,與我相比,好不到哪兒去。”
“好了,好了。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開口問。
另一位強壯的老人說:“當然是回村了。”
還有一位老人說:“此事非常不妥,你們聽見了這惡賊稱自己為什么了嗎?”
“我聽到了,他稱呼自己是牧云。”
“不好,我們快走,這惡賊是牧家的人。”
“牧家,你是說那只手遮天的牧家。”
“對,沒錯,就是那草菅人命,販賣奴隸的牧家。”
“那還等什么,我們快走吧!”
于是,那些老人們,抬起辰鋒、江思凡和兩片老婦女的尸體,離開了這里。
過了一會兒,一人憑空出現(xiàn),是一位雍容華貴、珠光寶氣、穿金戴銀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一眼就看到了牧云的無頭尸體,萬分痛苦又咬牙切齒地說:“云兒,你放心,為父會為你報仇的。”
中年男子仰天長嘯:“無論你是誰,我必將查到你!然后,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做殘忍!”
中年男子老淚縱橫,痛哭流涕,抱起牧云的無頭尸體,瞬間消失不見。
幸運的是,還好老人們沒有停留過久,不然就相當危險了。
第二日。
辰鋒躺在木板車上,木板車嘰咕嘰咕地響著,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而江思凡,也陪在辰鋒身邊。
江思凡的身體隨著木板車,不斷地起起伏伏、晃晃悠悠。
江思凡沉醉地看著辰鋒刀削般的側(cè)臉,愈發(fā)傾慕。
走在旁邊的一位老人直截了當?shù)卣f:“思凡,想要他當你相公嗎?”
“馬爺爺,思凡哪有那樣想?思凡只是在感激他,沒有讓思凡鑄成大錯。”江思凡口是心非地說。
老人猜到了江思凡的想法,卻沒有點破,轉(zhuǎn)移話題,說:“思凡,以后,你想怎么辦?繼續(xù)跟著我們這些快死的老頭子嗎?”
江思凡一聽,再次泣不成聲,嗚咽著說:“馬爺爺,思凡也不知道!”
“奶奶她.......”
老人繼續(xù)開導道:“你奶奶她在九泉之下,也一定不會希望看到你哭。”
“振作起來,思凡!”
“而且,生死都由天命決定,我們這些凡人哪兒能插手。”
江思凡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凄慘一笑,說:“馬爺爺,你說得對,思凡明白了,思凡不哭了。”
但江思凡還是淚如泉涌,甚至哭得更兇了。
江思凡拼命地用衣襟擦著眼淚,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讓馬爺爺見笑了,思凡已經(jīng)不難過了。”
老人拍拍江思凡的肩膀,關(guān)切地說:“安心吧,我們這些老家伙,唯一感到欣慰的事,就是看到你過得幸福。”
“對了,這個小子叫什么?”
江思凡不假思索地說:“他叫辰鋒。”
老人恍然大悟,說:“辰鋒,好名字。沉睡的鋒芒,又藏匿起自己的鋒芒,以后這小子必成大器。”
“謝謝馬爺爺夸獎!”江思凡感同身受,并且破涕為笑,霎那間,驕陽都為之失色。
老人心平氣和地說:“思凡,你究竟想好要到哪兒去了呢?依我看,你以后就跟著這辰小子吧!”
“就以他舍身制服你的這份感情,我認為,你以后都要跟著他。”
“而且,我們這些半只腳踏入墳?zāi)沟娜耍覀儯瑳]有任何出路。”
江思凡想了想,毫不掩飾地說:“那馬爺爺,我怎么和辰鋒解釋呢?”
老人調(diào)侃道:“解釋什么?讓這小子取你為妻嗎?”
江思凡臉蛋通紅,說:“馬爺爺,思凡沒想那么遠。”
老人絮絮叨叨:“思凡,你可要抓緊了,如此優(yōu)秀的男子,而且,又對你一片癡心,是個好歸處。”
“要不然,被其他比你優(yōu)秀的姑娘搶了,你就只能在深夜哭哭啼啼了。”
江思凡手足無措、面紅耳赤地說:“馬爺爺!您別開玩笑了!辰鋒說過,他有喜歡的人了。”
江思凡說到這兒,神色一暗,然后傻頭傻腦地說:“思凡沒機會了。”
老人氣不打一處來,說:“思凡,他只說了有喜歡的人,沒說有愛的人啊!”
“啊?馬爺爺,此言何意?喜歡和愛不一樣嗎?”江思凡天真爛漫地問。
“當然不一樣!”老人侃侃而談,“喜歡,是喜歡對方的優(yōu)點。”
“而愛,是喜歡對方的缺點,懂了嗎?”
“兩者完全不可相提并論。”
江思凡難以理解,迷茫地問:“馬爺爺,思凡不懂?”
老人繼續(xù)循循善誘:“思凡,你可以理解喜歡為,喜歡對方的優(yōu)點,而愛是除了喜歡優(yōu)點外,還要包容對方的缺點。”
“當然,不能愛過頭了,不然就會變成無腦的付出了。”
“而獲得愛情的方法,就是共性和吸引,而不是靠付出和自我感動。”
江思凡感覺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問:“馬爺爺,這共性是什么意思?吸引我知道,但自我感動,又是什么意思?”
老人耐心解釋:“共性的意思,你可以理解為有共同的價值觀,世界觀,人生觀。”
“這三個簡稱為三觀,而性格可以不同,但三觀必須相似。”
“而自我感動,就是自己覺得自己對愛的人相當好,因此而驕傲自大,目中無人,令對方反感。”
“思凡,明白了嗎?”
“思凡明白了,思凡會盡力的。”江思凡獲得了信心,她想要辰鋒愛上自己。
老人滿意地點頭,心平氣和說:“你明白就好,至少,這樣以后就不會吃虧了。”
“那思凡,你決定了嗎?”
“馬爺爺,什么決定什么?”江思凡撓撓螓首,滿腹疑惑地問。
老人一聽,調(diào)侃道:“是跟著辰小子安安全全地過完下半生,還是自己一個人冒冒失失地上路?”
江思凡覺得非常難以選擇,直截了當?shù)卣f:“馬爺爺,能不能選擇跟著你們。”
“你們都老了,需要人照顧,所以......”
老人突然火冒三丈:“住口!思凡,今日,你只能二選一,要么跟著辰小子,要么自己獨自上路!”
“馬爺爺!你,為什么......”江思凡被老人一喝,委屈得想流淚。
老人大發(fā)雷霆,說:“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哭能解決問題,還要那么多高人干嘛?”
“馬爺爺,我......”江思凡擦擦眼淚,說:“思凡知道了,思凡選擇跟著辰鋒。”
老人甚感欣慰,不免他當一回惡人。
而旁邊走著的老人們,也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
思凡,我們這些老家伙,最不想看到你孤苦伶仃、老無所依。
思凡,好樣的,以你的外貌,性格,天賦,能力,這辰小子,還配不上你。
思凡,你要加油了。
老人們在心中默默地想,但都沒吱聲,因為江思凡過于善良,所以只能逼著她做決定。
老人們覺得,心中再無牽掛,可以放手而去了。
半月后。
辰鋒再次輕輕地蘇醒過來。
看著暗金色的房梁,眸子之中,只有疑惑。
辰鋒自言自語:“這是在哪兒?我怎么到這兒的?”
一人端著木盆,從老朽的門框之中經(jīng)過,體貼地問:“辰鋒,你頭還痛嗎?我們在洛陽城外的白馬寺中,多虧了方丈收留了我們。”
辰鋒并未注意到,江思凡對他的稱呼已經(jīng)改變。
辰鋒的記憶涌現(xiàn),然后感激地說:“謝謝你,江小姐,你又救了我一次!”
江思凡撲哧一笑,說:“哪里的話,我才要謝謝你,若不是你,我已經(jīng)害了爺爺們。”
辰鋒也跟著輕笑。
一位慈眉善目、和顏悅色、與世無爭、方丈打扮的僧人進入房間。
“阿彌陀佛,施主,你可算醒了。”
“這位女施主,不眠不休地守候了你許多日子。”
“善哉善哉,這位女施主對你的感情,實在是令老衲敬佩。”
辰鋒聽了,合起手掌,說:“大師,江小姐是在下最好的朋友。”
方丈欲言又止,等了一會兒才雙手合十,開口道:“阿彌陀佛,施主,你說得對,這份朋友之情,實則是令人側(cè)目。”
辰鋒回禮,說:“感謝大師的收留,我二人,實在是沒地方可去了。”
“敢問大師,可有事需要幫忙?”
方丈眼中倒映著明亮與睿智,說:“施主是客,怎么能勞煩你干那些粗活、累活、臟活呢?”
辰鋒心悅誠服地說:“大師,在下只是一個粗人,就是用來干活的。”
“施主過謬了,老衲才是一介粗人。”方丈誠心實意地說。
“哪里,哪里,在下才是一介粗人。”辰鋒立刻不樂意了,說道。
“這......”方丈從未遇到過如此謙遜的人,心中有些無奈,“既然如此,老衲承認施主是個粗人。”
辰鋒輕笑,不卑不亢地說:“大師所言,句句屬實,在下就是一介粗人,除了會用劍外,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通。”
方丈一聽,有些無奈地說:“施主過于謙虛了。”
江思凡一聽,撲哧一笑,心想。
真是個呆子,明明那么厲害,卻還如此謙虛。
看來馬爺爺說得對,自己的幸福,就要自己抓住。
辰鋒轉(zhuǎn)過頭,看著笑靨如花的江思凡,心中疑惑。
江小姐,怎么如此高興,實在是令人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