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樹森林的木屋旁,亨特爾從錢袋里取出怪異頭顱,從中拿出六分之三的金蟲部位,又取出十幾枚血彈。
莉迪亞好奇拿起一塊金色外皮,簡單查看后,眼睛越來越亮。
“亨特爾,這是什么東西?”莉迪亞驚喜道,“居然能完美適應詛咒力量!”
這時,阿芙拉從木屋后走出,放下懷里抱著的籃子,上前查看后,詫異道:“金蟲?”
說完她看了眼總量,更驚訝了,“這么多?”
“運氣不錯。”亨特爾說著把發紫的怪異頭顱塞回錢袋。
“這可不是運氣好就能遇見的。”阿芙拉回憶道,“曾經有女巫嘗試主動引來流血天空,就是為了獵殺金蟲。”
“主動引來流血天空?”亨特爾立即想到了虛界,追問道,“那個女巫是誰?成功了嗎?”
“我只知道她的稱號是永恒,據說是失敗了,從那以后她就隱居了。”
莉迪亞擔心道:“主動引來流血天空,不會害死很多人嗎?”
“她選的是臨海位置,那里沒有人類。”
接下來,兩個女巫對著金蟲材料開始探討,亨特爾則若有所思地離開了。
既然能夠嘗試引來流血天空,那就證明永恒女巫觸及到了虛界,而且絕對比墮落女巫接觸的更加深入。
這和永恒女巫的能力有關?永恒這個稱號又代表什么能力?
亨特爾不再多想,這些事情果然還是交給女巫來處理比較好。
他跨越夢境,向星使女巫提出了增強隱匿咒紋的請求,并愿意付出兩塊拳頭大小的金蟲材料。
其實一塊拳頭大小的量并不少,這種特性極強的材料經常被碾磨成粉末,一次魔藥的煉制或儀式的準備,都用不了指甲蓋大小。
星使女巫自然愿意,等待期間,亨特爾送給了工匠女巫一些金蟲外皮,她只需要這個。
隱匿咒紋的增強對于星使女巫來講并不困難,但因為亨特爾和她是熟人,也為了對得起那些金蟲材料,她特意去找了其他女巫幫忙,一時半會無法完成。
雖然沒有了隱匿咒紋,但時間也來到了夜晚。
離開多羅邦,亨特爾依舊沒有停下腳步,借助跨越夢境,他出現在圣跡王國遠處的荒野上,在一個孤零零的枯樹邊坐下。
在他身邊,姝汐費力地撕咬著干巴巴的肉干,時不時喝一大口水含在嘴里,鼓著腮幫子泡軟肉干。
咽下肉干,姝汐結束關于墮落女巫的話題,說道:“太陽部落的光芒會不會對先生造成影響?”
“會的,但不嚴重。”亨特爾擁有龍甲,這來自太陽部落的神紋同樣擁有綻放光芒的作用,所以他清楚光芒對自己的影響有多大。
沒多久,亨特爾望著天際亮起一抹日光,仿佛太陽重新升起。
姝汐化為神夢之靈回到刀鞘,亨特爾想了想,還是把刀鞘一并化為夢境收進了身體。
他相信太陽部落,但他不會讓姝汐只因為自己的信任就去冒險,知曉她本質的人越少越好。
太陽部落中,亨特爾一如既往受到了招待,但臉色蒼白的亨特爾婉拒了晚餐,直接從怪異頭顱中取出了將近六分之一的金蟲材料。
就像他當初殺死牙龍后,僅為莉迪亞帶走了微乎其微的牙龍材料一樣,他再次無償送來了珍寶。
見多識廣的神官老者在看到那標志性的金色外皮時便驚呆了,沙娜拿起一塊材料,皺眉道:“亨特爾,這些……太貴重了,你雖然是部落的勇士,但部落……”
“沙娜,請收下吧。”亨特爾嘴唇沒有了血色,“我從來沒有忘記部落對我的幫助,即使我是一個外鄉人。”
亨特爾清楚,就算獵巫之心的存在讓部落認他為神子,但亨特爾現在十分熟悉部落,自然清楚,如果部落再次出現一個擁有獵巫之心的人,他只會被挖出心臟用于獻祭。
旅行三年并不容易,無論是氣象、野獸還是變異植物,亨特爾以完全未知的姿態踏足這個被詛咒的世界,磕磕絆絆一路走來,太陽部落給予過他最大的幫助。
他永遠不會忘記當他勉強躲過鬼燈,神智恍惚,靈魂幾乎離開身體時,看到夜幕下那升起的太陽。
沙娜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神官老者搖了搖頭,平靜道:“收下吧。”
亨特爾重新露出笑容,老者身旁,塔克面向亨特爾,鄭重將拳頭抵住心口。
少女樣貌的維達跳下和她身高一般高的座椅,掃了眼金蟲材料,看著亨特爾,淡淡道:“你真的去當獵巫人了?”
在房間內金色火焰的照映下,每個人都蒙上了一層金紗,很難看到亨特爾面色是否慘白,自然不清楚亨特爾現在的狀態。
“這是我的責任。”亨特爾微笑說完,對四人行了一禮,“禮已送到,我不多叨擾了。”
亨特爾不再停留,徑直離開。
這些太陽特性的光芒他一點也不想接近。
跨越夢境,亨特爾回到多羅邦,望著空中的明月,亨特爾舒服了許多。
等待了兩個小時后,亨特爾面前出現朦朧星光,星使女巫艾琳娜穿著一聲輕紗出現,遞給了亨特爾一個冰制手鐲。
手鐲表面有著幽藍色的細密咒紋,顯得美輪美奐。
“去了趟月城找影,冰魂也在,正好給你做個鐲子。”艾琳娜輕笑道。
亨特爾接過,有些無奈道:“我要鐲子有什么用。”
星使女巫的能力在流血天空下注定無法發揮最大能力,留在多羅邦管理周圍城市更適合。
“你不是有一個能搬運咒紋的精靈嗎?是不是鐲子都無所謂吧?”
亨特爾更加無奈了,他可不記得莉迪亞在制作緋名后告訴了星使女巫,“難道你每天都在偷窺他人隱私?”
從獵場這個有艾琳娜參與制作的能力就能看出,星空就是星使女巫的眼睛,雖然她無法直接對亨特爾進行占卜,但如果媒介足夠,一些模糊畫面也是可以看到的。
“唉,怎么可能呢?”艾琳娜笑瞇瞇轉移了話題,“對了,新的隱匿咒紋,我可是找了影和冰魂參與制作,足夠交差了。唔,忙了這么久,我去休息了。”
看著星使女巫直接化為星光消失在他面前,亨特爾把注意力放回了手鐲。
讓緋名把咒紋搬到他的襯衣上,亨特爾念頭一動,身形驟然變為黑影,月光撒下,卻直接穿透了黑影,撒落在地面。
幾番嘗試后,亨特爾摸清了新隱匿咒紋的具體改變。
首先,名字被變更為“影匿”,而且隱匿性更強,這毋庸置疑,即使他在血色天空下隱匿,也可以做到完全融入陰影。
其次,他可以做到在陰影中前行,穿過一些無法以人類身軀進入的地方,只是一旦脫離陰影,會變成一個黑影。
黑影可以發散,變成一團最大五米的黑霧,可以帶著其他物品或生物一起融入陰影。
無論黑影還是黑霧,都可以屏蔽大部分女巫的感知,這種屏蔽對亨特爾自身沒什么用,但如果他身邊存在其他人或事物,這種屏蔽便顯得格外有用了。
亨特爾滿意點點頭,這無疑讓他的實力更強,暗殺手段更加難以防備。
他看了眼明月,活動了一下身體,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一雙淡藍色的虛幻眼睛睜開,亨特爾的意識驟然轉變,開始超高速在世界上搜尋目標。
獵場,靈魂標記,屬于靈魂的狩獵!
他該繼續工作了。
在亨特爾的視角中,一切都變成了灰色,只有那蟲豸、野獸、飛禽、人類,或者一些女巫制作的怪異生命,是這灰色世界的色彩。
灰色世界的天空,則是璀璨的星空,作為亨特爾的眼睛,尋索著他的目標。
這一過程一旦開啟,除非標記一個目標,否則無法停止,且長時間的搜尋會讓他靈魂疲憊。
不過,沒過半分鐘,亨特爾便找到了他要找的目標。
瘟疫女巫。
視線中,瘟疫女巫留著一頭蓬松的黑色長發,面容極其干凈,一雙墨綠的眼眸專注于面前的實驗體。
在被亨特爾標記的剎那,她猛的抬頭,似乎隔著長遠的距離看見了亨特爾。
標記結束,亨特爾恢復了正常視線,瘟疫女巫身上,則出現了一只藍色的虛幻眼睛。
那眼睛籠罩著死氣,似乎尸體的眼睛,它不斷散發著厄運,外形隱約,仿佛在躲藏照耀世界的日光。
這些詛咒時刻影響著藍色眼眸,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它所標記的人,這并不嚴重。
但還要再加上無時無刻的靈魂侵蝕,瘟疫女巫咬了咬牙,最終扔下實驗體,離開了地下密室。
另一邊,亨特爾適應著視角的快速變化,雖然失去了一些靈魂,但他本身并沒有什么變化。
“有點遠啊。”亨特爾感嘆了一聲,身形化作血影,鉆入沉睡者的夢境,連續跨越,快速接近著瘟疫女巫。
也許他可以一直拖著,讓靈魂侵蝕最大程度削弱甚至殺死瘟疫女巫,但亨特爾可不想讓瘟疫女巫發狂,那會導致太多人死于她的泄憤。
“獵巫人……”
一座偏僻小城中,瘟疫女巫站在哨塔上,通過靈魂標記感受著亨特爾的接近。
雖然是夜晚,但這座小城并沒有沉眠,人們紛紛從床上起身,守在窗邊,看上去像是夢游。
他們看上去和常人無異,但他們的內在,已經變成了最徹底的瘟疫源。
明月緩緩在天空移動,當明月高懸頭頂時,瘟疫女巫若有所感,墨綠眼眸睜開,肉眼可見的腐壞質感綠色霧氣自地面升騰而起,很快籠罩了全城。
緊接著,凝視著某個方向的瘟疫女巫逐漸分解,變成無數顆粒,轉瞬遍布全城,被守在窗邊的居民們吸入體內。
城外,亨特爾看著望不到邊際的瘟疫霧氣,停下腳步。
城門口,兩名城衛隊人員靜靜站立,墨綠色的眼眸注視著亨特爾。
在他們的手背上,藍色的眼眸標記清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