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暴躁亂打后,耗盡大半力氣,在沒有辦法情況下,間接低喝,喘著小氣。
男子一味抵擋,不想繼續浪費時間,左手不屑背于身后,右手劍指向左一劃,與刑天的戰斧隔空相撞,發出震耳欲聾的爆裂聲。
刑天速度非常快,與訓練過的普通人相差無幾,除了象形兇惡,速度就是他絕對的武器,當然還有強有力的爆發,每一擊命中男子,都能感受到空氣的扭曲。
你擋我攻,我攻你守,兩者無可奈何,體力是唯一的根本,刑天伺機逃跑,為保留剩余活下去的機會,給了最后一擊同時,迅速后撤,剎那間消失不見。
男子穩如泰山,往前慢走,右手伸出,憑空一揮,三十米外,刑天身形背對,被一股無形而強大的力量扇到倒在地,曲曲隱身,照樣畢露原型。
倒下后,身邊出現三條裂縫,修煉擴大變為黑洞,一股吸力將它暫時控制住,只能四肢抓地,不讓自己被吸進去。左右掙扎下,一打激靈,靈光一閃,頓時順著無限的吸附力撲入黑洞中。
男子大意,臉色凝重,竟然讓它墜入黑洞,原本想控制住他,誰知道順著就進去了,這就讓人挺意外。
黑洞空間無限循環,說不定可以通往另一個空間,如果沒有絕對把握,就算是以這個世界的神,也無法精確斷定它能去到那個世界,這下麻煩越發不可收拾。
心急過后,男子幻化出渾天鐘,鐘輪迅速旋轉,一道淡紅色流光在身前開出一道裂縫,里面一灘黑色,無窮無盡地散發出遠古而有生機的氣息。
在黑洞面前思考許久,仿佛觀摩到了什么,立刻踏入深淵,驟然消失。
此刻,落葉依舊落,微風自然吹,所有人瞬間解錮,不可思議檢查著自己身體,有人已經發現不遠處聚集一地的碎葉,可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有流芳一個人軟坐在地上。
水委紫一頭霧水,到底怎么回事,明顯感覺自己身體被停止了,這究竟是什么力量,還有那個騎著水牛的農民哪兒去了?
神樹第一時間注意到流芳,把她扶起來,嬌俏的身軀此時顯得沉重無比,很快自行站穩,攙扶回馬車上。
所有人都覺得是受到驚嚇,其實不然,神樹略微猜到了剛剛的情況,只要是沒讓她受傷,比什么都好。
白老吩咐將士,迅速整隊,時間再耽誤下去,天黑都進不了林。
水委紫心中暗暗自責,看著眼前兩人默不作聲,腦子里就特別煩躁,怎么遇到的是兩個喪門星,帶領百人精銳雄獅出城,才到半路就損失二十幾人,要是傳出去,還怎么跟父親交代,不問的話最好,問起來我往哪兒找理去。
左想右想,很快平復心態,作為一國公主,怎能心浮氣躁,還是先趕緊抵達南林村,讓所有人好好休息,時刻保持充沛精神,遇到敵人也好全力以赴,可不能讓剛剛的情形再出現。
白老快馬加鞭,隊伍緊跟其后,只要有人走不動,立刻就停止前行,還好路途不是特別遙遠,一個時辰就抵達南林村,比起走路,那可就要多花費一倍時間。
幾日未見的南林村,空林不見人,但聞人語響,策馬飛輿的馬車從遠處快速闖入這片凈土,停在村里的土路中央,后面的軍隊顯然脫離隊伍,不過也很快跟上。
村民們被屋外整齊而威嚴的腳步聲吸引,偷偷透窗探望。
一匹黑馬用鼻子打了兩聲響啼,發出疲憊的聲響,另一匹馬則不斷喘著濁氣。
碧瓦朱檐的馬車雕梁畫棟,外觀鑲金嵌寶,想讓人立刻進入內部觀看,而后面的戎裝軍隊卻讓村名眼寒膽顫。
這一個小小的村落,幾乎都是高壽老人,當他們看到這樣的外人進入,心里不足為奇。
幾十年前,一批同樣陣勢的軍隊踏入本村,進入竹境尋找七個失蹤百姓,如今,他們又來了,只是這次人數沒有上次那么多,看來還是沒有放棄。
水委紫下了馬車,走到一家柵欄土屋門前,推開吱吱響的陳舊木門,走進去坐在桌邊,白老跟隨遞過來一壺水。
一路趕來,流芳氣色早已恢復正常,帶著神樹也進入老太家里,可現在人去樓空,整個屋子和院子也少了幾分靈氣,僅僅幾天時間,老槐樹已經出現腐爛,地上一些細小裂縫都開始長出小草,沒人打理的老屋,終究是要人氣維持。
流芳坐在原來坐過的位置,看向土屋門口,仿佛在等老太端出一碗熱騰騰的土豆,面容不禁苦而極泣,斷斷幾天時間,就這么離開這個世界,心里無法接受。
這時一個身著圍裙的老太太快步進入院子,向眾人斥責道:“你們是什么人,怎么可以隨便進別人家院子。”
流芳誤聽是老太回來了,猛的一回頭,結果讓人失望,站在面前的是一個風骨猶存的大娘,一臉風華。
突然闖進別人地盤,不禁打擾到隔壁鄰居。
水委紫愜意道:“這塊地我買了。”
說完招手向白老示意,很快拿來一個緞面布袋,遞給大娘。
大娘接過,在手里掂了下,暗自竊喜打開布袋瞅了瞅,道:“姑娘,這……怎么好意思。”
嘴上說不好意思,手上可誠實,順手就揣兜里,笑著樂道:“我姓宋,叫我宋婆就行,村里人都這么叫,呵呵。”
宋婆一臉憨笑,看著也像個實誠人,從她收銀子那動作,就是有點兒小心眼兒。
水委紫淡然道:“我們這趟來,你也可能很清楚,我也不想多說,還懇請您幫我們做點兒吃的。”
說完又讓白老拿了一袋銀子,交到她手里,那一接過手啊,臉上頓時樂開了花,一拍大腿:“哎喲姑娘,我這就給你們去弄吃的去。”
水委紫仿佛很了解這兒的村民似的,上來就這么闊氣,看宋婆走遠,又拿出青釉瓶遞給白老。
白老當然明白她的意思,接過瓶子,立刻打來兩碗清水放到桌上,當著神樹,流芳的面,往水里投毒。
水委紫肘靠桌上,拖著臉威脅道:“你們中的毒,是我自制的慢性毒藥,它會不斷侵蝕你們的身體,讓你們五臟六腑慢慢腐爛,不過你們不用擔心,只要一天喝一次,就能活的更久一些。”
流芳一拍桌子,怒火瞬間上頭,同時拿起青銅劍,剛要起身,身后兩把長刀就架在脖子上,逼著又坐了下來。
神樹同樣被架著脖子,不過不像流芳一樣,臉上藏不住東西。
水委紫對著流芳,調戲道:“哎喲喲,你看看你家這面如冠玉的玉郎,看看人家這么沉穩,你好好跟他學學,別這么急躁,昂,我怕你再動一下,你脖子上的刀可不會向你求情。”
流芳臉色強忍吞聲,看神樹默默無聞,心里也懇求他能說句話,可心有所想,想未所成。
水委紫又對視神樹,道:“你也好好教教她,讓他學學什么叫做沉厚寡言。”說完取笑一番。
同時雙手伸出,把兩個大碗各自推到他們眼前,道:“快喝吧,一路上這么顛簸,真是辛苦你兩了。”
神樹言順從聽,立刻端起巴掌大碗一飲而盡。
流芳正在與思想做斗爭,看神樹已經喝下去,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平時可不是這樣的人,倒也都是因為我,當初與他結伴,不顧生死救我……好,既然這樣,那就要死一起死。
注目眼前這碗毒水,直接端起大口喝下,此刻內心絞挫復雜,無法用語言表達,父親,母親,不論你們在哪里,我都會想你們,即使我沒有見過你們的樣子,至少還有一個愿意舍生救我的伙伴,他對我很好,我想,在以后得不久,我就會來見你們。
喝完這一碗清水,如果能撫平心中一切,那真是死而無憾,可惜我不像他,能夠如此冷靜地面對現在的狀況。
水靈的雙眼,幾滴淚水在瞳孔打轉,突然讓神樹感覺到此時的流芳既軟弱又逞強。
水委紫感慨,假意道:“好啊,你們兩個真是讓人羨慕,我怎么就沒遇到這么好的男人呢,要是有人這么對我,我可能早就選擇自盡了,怎么能給他留下遺憾。”
流芳自然聽得出什么意思,正想拔出青銅劍,卻被水委紫伸手攔住。
“你想死也不用現在啊,等你幫我找到林隱窟,到時候我再以公主之命賜你一死,就說……你是被蛇咬死的,怎么樣?”
這么說的話,那跟現在死了有什么區別。
神樹打斷兩人的談話,冷靜道:“天色不早了,先讓我們休息會兒吧,我想沒有我兩你們也進不去。”
水委紫一聽,倒也不是不講情面之人,立刻吩咐人進屋打理。
日掛斜陽,秋風羞澀,想要進入林隱窟,那還得準備充足的食物。
宋婆帶人在院子里擺了七八桌飯菜,要說她小心眼兒,可做菜一點兒不含糊,每桌五葷四素一湯,倒也沒白收給的兩袋銀子,在這窮鄉僻壤之地,能湊上這么多豐富菜品,絕對能是有心了。
整個軍隊大飽口福,原地待命,只有流芳,神樹,水委紫和白老與將士,獨享此刻多余的時間。
白老提前做好準備,讓宋婆多做了些吃的,全部打包成背囊,以免在入林途中沒有食物補充,其他重要事情全部由公主親自操辦,而這些預備瑣事統統由白老管。
一頓飽腹過后,眾人即刻啟程。
竹境外圍一片碧綠,林中深邃不見盡頭,幽幽散發著一股寂靜的氣息,神秘而自然。
水位紫棄下馬車,讓兩匹馬代步前行,自己獨自一匹。
流芳,神樹兩人一匹,領頭指路。
白老早做考慮,借用村里所有馬匹。
所有人分工明確,占位有序。
日落西山,天色泛藍,林中鳥鳴間斷,一條黑金色隊伍穿行于林間。茂密的竹子遮蔽天光,讓本不明亮的天色更加陰暗。
“準備火把。”
白老提示將士,一會兒的速度,軍隊迅速拉出一條長長的火龍。
為了前方引路,神樹舉起火把,越走越黑,越走越看不清,驟然失去方向感,不得不停下。
“公主,林中危險重重,現在已經無法辨別方向。”
水委紫抬頭望了望當空,隱約繁星閃亮:“那就等明天吧。”
眾人停止前行,搭了幾個帳篷,不過也剛好足夠整個隊伍歇息。
每個帳篷一人把守,圍篝火一圈。
林中竹子間隙緊密相連,帳篷搭完廢了不少功夫和時間。高高的竹子看起來是那么孤獨,透過竹梢,猶如隔天斷月,一切是那么空洞,安靜。
軍隊早已歇息,只有神樹一人靜坐篝火邊,看著熊熊燃燒的烈火,心中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真的一臉悔恨,恨自己當初為什么不救他,恨自己當時沒有足夠的能力,最后選擇保全自己離開那場大火。
柴火發出一聲噼啪響,流芳從帳篷里探望,來到他旁邊。
“我不清楚你在想什么,或許你有以前發生過什么事,現在我們的處境都是一樣。”
“你,是我最后的親人,如果你走了,我也沒必要再留下來。”
神樹淡然一笑,道:“很多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當我沒有能力去保護你,你也要堅強點,說不定你有一天能得到你想要的呢?”
明晃的火光照在兩人臉上,神樹輕微撥動柴火,氣溫略微滾燙。
流芳盯著燃燒的明火,蜷縮著身子,眼中千絲萬縷的情緒含光閃爍。
陰暗的林中飄著微風,篝火被四面營帳包圍,照樣伴有一絲微涼。
水委紫暗暗觀察,看著篝火前的兩人端坐許久,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么。
夜深,流芳感到越發冰涼,走回帳篷,除了周圍蟲鳴,一切都是那么靜謐。暗黃的燈火透著人影,看著她躺下,神樹這時也站起,準備歇息。
此時,林中竹葉沙沙作響,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慢慢靠近,水委紫懷疑神樹搞什么名堂,可又覺得不對勁,細聽像是野獸的聲音。
頓時掀開帳簾,走到神樹帳篷,打開一看,入目只有他一人。
神樹在他她靠近帳篷時已經有所察覺,所以睜著眼睛,端坐地鋪上。
水委紫正視,冷靜道:“有情況。”說完轉身朝著聲源走去。
如此安靜的時刻,看守帳篷的士兵都明顯有所察覺,并立刻保護公主同行。
神樹走在后面,拔出青銅匕首,隨時做好警覺。
流芳被外面的動靜吵醒,也馬上出來。
看著所有人靜悄悄地朝著公主帳篷后走去,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情況。
隨著人雜腳亂的人群中穿梭出去,一看到神樹,就伸手搭在他肩膀上。
神樹猛然回頭,嚇了他一跳。
“小聲點兒。”
流芳一臉驚恐,在這陰森恐怖的夜晚,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影響到她,突然被神樹一嚇,腦子瞬間空白。
身體驟停一秒,下意識拔出青銅劍。
神樹反過來,壓低她的肩膀,讓她在身后做好防備。
水委紫斜眼瞟了一眼,又裝作沒看到,壓著步伐慢慢接近聲源。
地上的被踩著沙沙竹葉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一團白花色的身體逐漸出現在眼前,兩眼折射著輕淡,在暗夜中發亮。
眾人欷吁口氣,緊張的氣氛頓時瓦解,原來是一只成年大熊貓,整個身體快接近一米,黑白相間的毛色在夜晚看著只有白色,如果不是火把的照明,恐怕以為是鬼怪。
熊貓嘴角淌著血絲,四爪糜爛,張著嘴巴不斷喘著氣息,像是受到了什么傷害。
在它與神樹接近,口中最后一口氣順著身體同時倒地。
湊近仔細觀察,水委紫順著熊貓身體留出的血看去,一直延伸到林深處,是什么東西讓他身體受到如此不堪的傷勢。
周圍安靜無常,也沒有像是有野獸的樣子。神樹觀察一番,發現這只熊貓只是耗盡了體力,并不是受到異類襲擊,從嘴角和糜爛的爪子來看,極可能是攀爬巖壁造成的。地上流淌的血從胸腹中間流出,肚子劃破了一道口,腸子耷拉在外,多半是從高處墜落導致。而身上所有傷口伴有輕微潰爛,應該是有幾天時間了。
遇到這樣的事情,顯然不是什么好兆頭,所有人都覺得這只熊貓死于意外,可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
在它眼睛在閉上的最后一下,神樹清楚看到,它的眼珠凝聚著一股綠色,又瞬間消散。
水委紫從神樹身邊停頓,淡然道:“回去吧,只是一只熊貓而已,看把那么多人吵醒了,真是晦氣。”
“早點兒歇息,明兒早還得繼續趕路。”
這句話聽著明面上是在讓他早點兒休息,從她不屑的眼神中,卻是提醒神樹,讓他做好為明天的路程,做好充分準備。
一向沉穩的神樹在這個本不應該寒冷的夜晚,感到一絲害怕,這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所有人在這個微涼的夜晚將就度過,夜間的濕氣與陰冷輕微消磨著他們的精神,腳下青苔藏在雜草中,稍有不慎就滑倒,在估計未來的幾天內,都會像這樣,充足而艱難。
還沒有完全亮的天空,覆蓋著一層暗藍,竹梢平靜如水,幾聲麻雀早叫,叫醒了神樹,躺在地鋪上望著棚頂透過的淡淡光亮。
棚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神樹起來掀開帳簾,士兵們已經開始準備,帳篷也收拾的差不多,就差他和水委紫的帳篷還有人把守。
白老看準備的差不多,走到水委紫營帳前,恭敬道:“公主,準備好了。”
白老站立許久,水委紫才從里面出來,整理了下戎裝:“好,你去吧,繼續讓他們兩帶路。”
“是。”
水委紫舒展了下身子,無意間看到神樹關上帳簾,看來早就醒了。
流芳還在睡熟,躺在地鋪上蠕動眉頭,還沒有從夢中醒來,像是幻想在一場掙扎中。
神樹拍了拍她的肩膀,緩緩睜開清澈的的眼睛,打斷了她的幻想。
“怎么了?”
流芳做著艱苦的表情,拉著被褥弱弱問到。
神樹單膝蹲在旁邊,道:“準備出發。”
說完深情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
流芳也沒有什么收拾的東西,背著青銅劍掀開帳簾,一道微弱的金光刺著她的眼睛,一臉反感。
一秒鐘的時間,讓自己精神從沉睡中喚醒,眼前所有人都在等著她,全軍蓄勢待發。
水委紫坐在駿馬上,瞟了一眼,直接無視,擺了下手,四名士兵迅速出列朝著流芳走去。
神樹牽著馬向她招了個手,示意過去先上馬再說。
四名士兵嫻熟地收拾著帳篷。
流芳來到神樹旁邊直接上馬,看她坐穩,神樹直接坐在他身后,到也沒在乎他是個男的而拒絕。
士兵整頓完畢,回歸隊伍。流芳兩人自覺帶路,全軍跟隨出發。
當太陽出來時,路途復雜的竹林中飄起一縷縷霧氣,很是神奇。
陽光升得越高,霧氣也就越多,白老下令,每個士兵必須肩膀搭肩膀,以免因為迷霧而走丟,必須謹慎前行。
可誰知道,霧氣覆蓋極其廣闊,擴散面積是整個竹境外圍,而中心一帶顯然有所差異,猶如帶著靈氣一般,不被外界的任何因素侵蝕。
神樹臉色略微難堪,這次的霧氣有點兒不同,走到哪兒散到哪兒,簡直是陰魂不散。稍有不慎可能會命喪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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