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醞怡回家的時候，正好碰上了鄰居林巧雁。

　　因為他們兩家的宅子后院相鄰，林家不需要那么多空地，便租借給了溫醞怡用來養雞。

　　一來二去的，她也算是認識了林巧雁。

　　知道她的父親林數在縣衙里當文官，認識的人很多，溫醞怡想著能從她嘴里知道點什么消息。

　　便開口打了個招呼，“你好啊。”

　　林巧雁正值豆蔻，長相可愛俏皮。一身騎馬裝倒是看不出一丁點女子嬌柔模樣。

　　看到鄰居姐姐跟她打招呼，笑著走了過去，“溫姐姐，你這是從哪里回來啊？”

　　“從東城門回去。”溫醞怡既然要從別人嘴里打探些情報，便也得顯得親切些。

　　可對方的反應著實讓她感到詫異。

　　一瞬湊了過來，挑著眉毛直接問，“那你院子里的那個大哥哥呢，他沒有跟你一起嗎？”

　　話說到這里，溫醞怡的笑有點尷尬。

　　畢竟阿召長了一副招人喜歡的容貌，有姑娘喜歡也是正常。

　　只是她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直白。

　　“他有事出門了。”

　　林巧雁很失望地低下頭，踢著腳邊的小石頭，悶悶不樂地嗯了一聲。

　　溫醞怡倒是抓住了機會，直接發出了邀請，“要不，你去我院子里等他吧。說不定他現在已經回來了。”

　　對方一聽，整個人都高興了起來。

　　兩個人回到院子，她拿出兩個小椅子，正對著阿召房間門。

　　還有一些瓜子花生，用來打發時間。

　　林巧雁是個活潑的性格，坐在位置上就開始嘴巴不停歇地問，“溫姐姐，你去城東干什么了啊？”

　　“我聽我爹爹說，那里晚上可熱鬧了。不過就是人龍混雜的，不安全。”

　　這一點，溫醞怡倒是很認同。

　　自然而然地打開了話匣子，“你爹爹在縣衙里做工，他可知道掌管這城東門的長官是誰？”

　　小女孩嘴里嗑著瓜子，滿臉悠閑，“這還需要問我爹爹？問我就行，姐姐想知道什么？”

　　“怎么樣才能跟他認識啊？”

　　問題問出口，她又覺得有些好笑。

　　即便是林數在這里，也未必能和官兵搭上話，更何況是一個小娘子。

　　可對方顯然有她自己的方法，循循說道：“縣城里的官兵都是鎮南節度使調過來的。負責管理這些人的，是嚴冬。”

　　“但是他是個武癡，整天就在軍營里練兵，從不過問城中的大小事。”

　　溫醞怡的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

　　驚嘆過后，她又問，“那現在管理城衛兵的是誰呢？”

　　林巧雁一個響指，嘴角的笑容很得意，“這問題，你若是問別人，他們肯定說是嚴冬的部下。但實際上啊，并不是。”

　　這小妮子，竟然還會留懸念。

　　當她所有的好奇心都被調動起來時，對方反而不言語了。

　　林巧雁放下手里的一捧瓜子，收斂起了笑容。

　　停頓片刻后才道：“不過呢，我這里的情報也不是免費的。溫姐姐若是想知道，得付出點東西。”

　　溫醞怡被她這幅小大人的模樣逗笑了。

　　但莫名的，她竟然就是相信眼前人知道一切。

　　憑借她這行為，恐怕平日里見到她乖巧懂事的模樣，都是在她爹爹面前的偽裝。

　　如今這般，才是真實的她。

　　只見她從衣襟里拿出幾枚銅錢，放在對方的手里。

　　林巧雁卻直接還了回去。豎起一個指頭，表示了否定。

　　溫醞怡不明所以，愣在原地等著她主動說出要求。

　　可等來的，卻是對方的八卦，“你跟那個哥哥，不是夫妻吧。”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不是被嚇到。

　　而是那么多天以來，出現了第一個否定他們關系的人。

　　林巧雁轉過頭看向阿召的房間，循循道：“我甚至覺得，你們之間都沒有什么強烈的羈絆。”

　　“你胡說。”

　　溫醞怡明明有的，這根她看不到的通天柱，便是他們之間最強烈的羈絆。

　　但是話一開口，她又覺得無比心虛。

　　對方也沒有繼續下去，話鋒一轉說，“溫姐姐和哥哥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呢。”

　　她們兩個人相互對視著，似乎都在試探對方。

　　最后，還是林巧雁收回了視線，認輸似得平靜說起，“好了，我告訴你。現在掌管城衛兵的，是嚴冬的幕僚。左立清。”

　　“他這個人呢，沒有官職，聽說也沒有什么才學。當初因為救過嚴大人的命，所以才有如今的地位。”

　　溫醞怡立刻追問，“那你可知要怎么樣才能讓他答應我到城東門口做小生意？”

　　林巧雁的臉上又出現了剛才那個狡猾的笑容。

　　聲音放低，一點也不害羞，“那你和那個哥哥到底是什么關系？”

　　這是打算以一個問題換一個答案啊。

　　沒想到這個小娘子這小算盤打的那么好。

　　或許，她的八卦庫里還有很多人的資料。

　　只不過唯一的代價，就是她自己也得成為其中一個。

　　溫醞怡認命了，只是交代了一句，“我和那個哥哥的事情，你可不能告訴任何人，尤其是徐家的人。”

　　她擔心，有人會為難他。

　　林巧雁明顯知道她的身份，絲毫沒有感到詫異，只是乖巧地點頭。

　　這形象實在跟她所做的事情相違背。

　　“說起來，我只是他的救命恩人而已。跟你說的差不多，我和他之間，并沒有什么羈絆。”

　　可是對方再次否認了她的話，“那倒是也未必。若是真沒有了羈絆，他為什么不走呢？”

　　這句話像是提醒溫醞怡，又像是在告訴她什么。

　　她理不清楚心里的雜亂，便只能將它放在角落里，暫不理會。

　　林巧雁也守諾開口，“其實要怎么跟他搭上關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左立清這個人有一個大愛好。”

　　“什么？”

　　溫醞怡只要一反問，等著她的就是被人繼續提問。

　　果然，“那你喜歡那個哥哥嗎？”

　　話音落地，她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卻被一下子拽起氣來，拉扯著胸腔里的不舒適。

　　良久后，始終沒能從嘴里說出一個答案。

　　心里都沒有答案，又能說什么呢？

　　而旁邊的人也并沒有為難她，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隨后，淡淡的告訴了她，“左立清的愛好是玉。據說他也收藏了很多上等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