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沈初對這個魂壇仙教沒來由的厭惡。
“要不,直接出手?”
但這樣的話,就只能殺死,更換神體,因為沒有泥塑,他無法使用九律遣神大咒。
想到這里,沈初看著木雕神像,思考道:“這個木雕,應該不是承受香火的主要媒介,他應該有一個神像。”
沈初猜測,等在鐵林鎮立下根基,云德便會在此塑造神像。
“罷了,暫且不管他,這個魂壇仙教,目前為止沒對我不利,再觀察觀察。”
沈初回到家中,沒想到王淳玉正在等他。
“什么事?”他奇怪道。
“老板,有柳影的消息了。”王淳玉道。
“哦?她在哪?”
“有人看見她在暗河縣,具體是大鳴鎮。還有,魂壇仙教在暗河縣發展得很好,大半的鎮子都有他們的人入駐。”
沈初捏著下巴想了想,道:“那我去一趟,順便再看看這個所謂的魂壇仙教。”
其實他還有一個想法,就是見識見識這個世界其他地方的風土人情。
經過考慮,他決定把灰犬留下,否則兩個鎮,一位八品神明也沒有了,鐵林鎮就只剩下王淳玉、許清淺還有王進林,能打的恐怕也只有王淳玉。
但想來也不會出什么事,神明多少講點規矩,要是有厲害妖魔,打不過也能跑。
再不行還有虎池縣城。
他之所以擔心這么多,主要還是因為許清淺。
臨走前,他來到許清淺家。
這些日子以來,許清淺已經徹底接受神明這個角色。
她也開始通過升仙訣,用香火修煉,還學了一些法術,但還只是入門。
說起來,沈初自己還在用升仙訣這門低級功法,極其影響他的戰斗力。
在許清淺家吃了飯,他告訴她,要出去幾天,有事找灰犬。
然后,他來到外面,凌空飛起,向西而去。
……
暗河縣在虎池縣西面,境內有一條千里長河流過,名叫暗河。
他飛了大半天,才出虎池縣的地域。
對于能飛的神明來說,倒也并不算遠。
進入暗河縣,他打算先找個人多的聚落,了解情況。
先降落在附近人少的地方,然后走路進鎮。
他一進鎮,就看見有人穿著紅白的馬甲,說明他已經皈依魂壇仙教。
王淳玉說得不錯,在暗河鎮,此教的勢力的確很大。
他深入鎮子,忽見前面有人群聚集,紅白兩色晃動。
沈初饒有興致地走過去,看看在做什么。
只見中間放了三張木臺,木臺與床差不多大小,上面各躺了一個人,看樣子,是尸體。
而一個魂壇仙教的人,手持古怪法器,不斷晃動,嘴里念念有詞。
這是各教都有的超度之法,倒不新鮮。
人群最前面的,是死者家屬,跪在蒲團上,手拿經書,不停念著。
隨著儀式的進行,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左邊的死者,原本是個黑臉老者,頭發雜亂,臉上臟污,看起來很有“死人的樣子”。
但在超度之下,尸體肉眼可見地干凈起來,臉頰甚至隱隱有紅潤。
見此,家屬無不激動,連忙磕頭。
沈初嗤之以鼻,人都死了,糊弄人的把戲。
不過,若是僅僅如此,那么倒也是正經的方式,來增加百姓香火。
他問邊上一人:“你覺得魂壇仙教怎么樣?”
“怎么樣?好啊!我念了他們的經,身強體壯,以前打水都費勁,現在掉進井里,我能爬上來。”
說著,他亮出膀子,露出瘦的只剩骨頭的胳膊。
“厲害,厲害。”沈初敷衍道。
“目前看來還不錯。”他點點頭。
此時天色已晚,他打算在這個鎮子先住一夜,再去大鳴鎮。
入夜,沈初修煉了兩個時辰,有些疲憊。
正準備睡下,忽然心中一動,他飛出客棧。
他用千歲龜隱術隱去氣息,然后在上空搜尋。
不過他沒飛得太高,否則目標太明顯,就算有隱匿術也會被發現。
之前超度尸體的那個地方,此刻只剩一個魂壇仙教的人在看守,周圍點了幾盞燈,十分昏暗。
這附近房屋不多,十分冷清。
沈初躲在一棵繁茂的樹上,暗中察看。
等了半個時辰,看守的人依舊靜靜坐著,沒有動靜。
沈初以為是自己多心了,正打算回去。
突然,遠處出現一個身影,如鬼魅一般,飄然而至。
那身影飛近,然后落下。
此人穿著紅灰的長袍,看守的人見了他,連忙起身抱拳,微微一拜。
“此人身份比一般的魂壇仙教弟子要高。”他想道。
沈初猜測,此人的修為是八品神明。
他打起精神,只見此人看了看三具尸體,輕輕點頭。
然后摸出一支白色小幡,三尺長左右。
他把白幡往前一拋。白幡就懸在空中,無風自動。
然后他盤膝坐下,兩手放在腿上,似乎在念咒。
過了一柱香左右,沈初仿佛見到有什么東西從空中聚來,進入尸體。
他以為自己眼花了。
但那人忽然睜開眼,嘴角露出笑容,走到尸體旁邊。
他摸出一個黑色壇子,將壇口對準尸體。
“這個壇子。”
沈初略微一驚。
這個黑色壇子他見過,那日在烏禾鎮,就見魂壇仙教的人拿出。
不過,那一天,壇子對著的是活人,此刻則是死人。
他仔細看去,隱約看見有什么東西從尸體閃出,流進壇子。
接著如法炮制,這人又取出兩個壇子,對準剩下兩具尸體。
“他從尸體里抽取了什么呢?之前又從天地間凝聚了什么?”
沈初捏起下巴,開始思考。
“魂壇仙教,魂壇……”
他眼睛一亮。
“壇子里裝的,莫不是魂魄?”
是了,人死之后,魂魄會慢慢消散,但要一天后才會全部消散。
他用魂幡招來魂魄,又用壇子裝進去。
但是,他還是不知道,這些人用魂魄做什么。
他又想起烏禾鎮看到的事。
“再把魂魄注進人腦?”
沈初搖搖頭,啞然失笑。
“這樣人的腦子里,不就有兩個魂魄了?”
昨晚做完這些,灰紅衣服的人,把三個壇子交給看守的人,然后又飄然而去,干脆利落,仿佛不曾來過。
但不是來時的方向,看起來是去往下一個地點。
沈初也悄悄離開這里,回到客棧。
第二天,他在一片誦經聲中,離開這個鎮子,向大鳴鎮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