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喵的,打鬼都沒受過這么重的傷!
時光恍惚間頓住了一瞬。方默的腦海中無悲無喜,眼中只剩下了唯一。
長劍刺出,整個人化作一道燦爛金虹。
當金光散去,方默整個人落在吳彤的身后。
然而他顧不得理會因為脫力而掉落的司隸劍,整個人不可思議地看向身后。
那個胸口破了一個大洞,口吐鮮血的倩影。
“為什么?”方默忍不住詢問。
就在剛剛,一人一鬼即將碰撞的那一刻,吳彤突然間放棄了一切防御,整個鬼體直接擋在了司隸劍前。
隨后被方默一劍穿心!
“我舍不得將軍為難。”嘴角的鮮血一直留下,吳彤淡然笑著回答道。
吳彤瀕死,再也無力維持鬼域的運轉。
這一次,鬼域直接炸裂。
澎湃的元氣頃刻間如同點燃的C4炸藥一般發(fā)生了連環(huán)爆炸。
悶哼一聲,一旁的少女、小道士直接暈了過去。
會異能的年輕人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隨后大吼一聲:“火拳!”
無盡的火焰噴薄而出,與劇烈爆炸的余波相撞,不斷抵消。
而年輕人也眼睛一翻,整個人趴在地上,暈死過去。
作為最為直接承受一擊的方默,受到的傷害自然無疑是最深的。
臉色先是一白,隨即嘴角流出一絲鮮血,整個人如同一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向后飛去。
直接砸塌了旁邊的矮墻。
索性之前人劍合一情況下的一絲劍意保留了下來,在方默的體表形成了一道薄膜。
薄膜雖薄,但卻抵消了大半的攻擊。
所以雖然看上去凄慘了些,但實際上方默并沒有受太過沉重的傷。
吳彤微笑著,輕聲問道:“將軍,我之前問您,您可曾見過一次黑白天鵝?您說未曾,現在……能否愿意觀看一番?”
“可。”
吳彤笑了。
如山花般燦爛。
“可惜此地無樂曲,只能清唱了。”
“這有何難?”
方默隨手撿起兩塊石塊,席地而坐,將石塊輕輕撞擊在廢墟之上。
輕重不同,用力不同,發(fā)出的聲音自然也不同,宛如音樂。
只是磚石,畢竟沉悶。
方默道:“姑娘請……”
“如此妙哉。”吳彤拍手稱快。
隨著前奏,一只栩栩如生的血色天鵝,漸漸綻放出燦爛的光彩。
宛若夢境般的光幕中,天鵝褪去血色,漸漸變得潔白。
一聲聲“克嚕——克哩——克哩”的叫聲中,天鵝振翅高飛,沒入光幕,消失不見。
這正是千帆過盡皆不是,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昔日天驕,如今天鵝,人生如夢亦如幻。
匆匆二十年,不過彈指一揮間。
這一場由“貪”而起的風波,最終止于一個亦如往日的普通下午。
黃昏中,一身藍衣的背影,伴隨著夕陽余暉之下,越來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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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猛然間睜開了眼睛。
下意識地起身摸向了身旁的利劍。
長劍在手,少女心中有了底氣。
隨即這才發(fā)現,此時破舊的劇院之中,只剩下了自己三人與一席藍衣。
周圍已經不再是霧蒙蒙的幽深鬼域,而是一座漆黑一片,正剩下被煙火熏黑了的斷壁殘垣。
院落一角,還有著一排再無枝杈的焦黑死樹,形狀怪異,一看就是經常“浸泡”在鬼氣之中,從而導致異變的結果。
也許若干年之后,這些樹也會成精成怪。
但那已經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后的事情了。
少女發(fā)現,其中有一棵樹竟然詭異的少了一截,似乎被人砍掉了。
少女見到方默,松了口氣,輕聲問道:“吳彤呢?”
“魂歸天地了。”方默淡淡地說道:“你們醒了,我也該走了。”
他起身,準備離開。
吳彤已死,但作為惡鬼存在的寄托物紅色天鵝舞裙卻還留著。
雖然兇厲散去,但仍舊不是普通物件。
像這種經過鬼物寄存的物件,對于鬼物的吸引力不下于新鮮人血。
最易被孤魂野鬼所利用和寄居。
方默之前用劍砍了一棵樹,制成簡單的木盒,將紅色天鵝舞裙收好。
怎么處理還沒有想好,但方默下意識地抱在懷里。
少女張了張嘴,見方默已經準備推門而出,終于忍不住問道:“你究竟是誰?”
“游戲公司一個普通的程序猿而已。”
“如果幾位有空的話,歡迎前來參觀。”
方默推開門,一股清新的空氣順著大門吹入了院落。
冰冰涼涼的雨絲落在臉上。
方默微微一怔。
見四下無人,手扶長劍。
“呼——”司隸劍發(fā)出一聲不滿的虎吼,卻還是化作一柄黑傘。
方默打著傘,抱著木盒,漫步在街上。
雖說下雨,但雨絲清清涼涼的,一些行人不但不去避雨,反而在雨中打鬧、嬉戲。
一對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從方默的身邊跑過。
少女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少男三步并做兩步,一把將少女攬在懷里。
寵溺地輕輕在少女的鼻尖親了一下。
嬌羞的少女,如同鴕鳥一般鉆進男孩子的懷里,發(fā)出不依的嬌嗔。
看著兩人相擁離去的背影,方默的眼角逐漸濕潤。
“喵的!我特么打鬼都沒受過這么重的傷!”
轉過頭,方默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汾河市距離寧東市只有一個小時的車程。
方默只能買一張客車票。
“奇怪,怎么總感覺有些事情好像忘了?”方默撓了撓頭,還沒想到自己到底哪里不對,就聽到司機在催促。
“有沒有人了?車開了!”
“來了,來了!”方默三步并作兩步的上了車。
抱著木盒,提著黑傘,一臉尷尬的擠到了最后。
好歹算是有了座位。
很快,司機檢完票之后,就啟動了車子。
一路無話。
當方默到達寧東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八點了。
打了個哈欠,方默抱著木盒,提著黑傘慢吞吞地下了車。
正打算刷一輛共享單車,整個人突然間僵住了。
“我的車!”
據后來坊間流傳,當日客車站有人痛呼。
其音甚悲,其情甚苦。
“寶兒,快走快走,這里有個瘋子。”
“麻麻,什么是瘋子啊。”三歲的稚童眨著明亮亮的大眼睛,看著那個一臉挫敗,心思若灰的背影,好奇地問道。
“就是大傻子,要是被瘋子纏上,寶兒也會變成大傻子的。”媽媽一臉凝重地對孩子說道。
“寶兒才不想當大傻子!”孩子奶聲奶氣地回答,說著,還賣力地抬起小腳丫,“噠噠噠”跑了起來。
母親的臉上滿是驚喜,笑呵呵地跟上。
方默無語地翻了翻白眼。
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干癟的荷包,轉身去找客車司機。
“什么?要去汾河市?”司機一愣,隨即有些為難地說道:“恐怕不行。”
“誒?”方默驚訝地問道:“為什么?不是全天都有車么?”
“芬河那邊的路似乎發(fā)生了山崩,要清理好幾天呢。”
方默張了張嘴,苦笑了一下,一臉灰敗的離開。
意興闌珊地回到家中,方默隨手將木盒放好。
黑傘自動變回了司隸劍。
并且不滿的對方默發(fā)出了一聲虎吼。
“嗷嗚……”
正打算解釋一番,就聽到門外有人敲門。
方默有些奇怪,轉身前去開門。
竟然是小區(qū)劉大媽。
“小伙子,刷手機小點聲,不知道你剛剛擾民了么?”
“呃——抱歉,抱歉。”方默尷尬地差點社死,可司隸劍的鍋,還是只能落在他身上,只能無奈道歉。
見到方默認錯態(tài)度良好,劉大媽臉上終于擠出了一點笑容。
點了點頭,目光在方默的房間里掃了一圈。
很自然的就見到了方默放在桌上的司隸劍。
“嚯,還是個Coser?小伙子,有沒有時間參加社團活動啊?大媽認識好幾個漂亮小姑娘的。”見到司隸劍樣式古樸,劉大媽笑呵呵的提出了邀請。
她給人做媒的癮頭起來了。
“不用,不用,我只是玩玩。”方默尷尬地差點一頭撞死在一旁,只能連忙拒絕。
再三拒絕,這才將一臉遺憾的劉大媽送走。
擦了擦額頭,方默有些無奈。
降妖除魔都沒有應付街區(qū)大媽這么累。
嘆了口氣,方默看了看木盒,想了想,將其放到陽光直曬的地方。
能夠被方默看中,這塊木頭自然也不是普通的樹木。
似乎是經過長期的鬼氣浸泡,這塊木頭竟然有了養(yǎng)魂的功效。
如果放任不管,再過些年,沒準就見到一位樹妖姥姥了。
當然,它現在只是一方木盒。
看著桌上的司隸劍,方默想起了剛剛劉大媽說的事情。
有些無奈,拿起手機打開并夕夕搜了起來。
很快,一個又一個的長劍劍鞘出現在手機里。
就在方默挑選心儀的劍鞘的時候,無意中一側頭,卻發(fā)現司隸劍竟然十分神奇的也來到了方默身邊,劍柄為頭,劍身為足,身子無意識的搖晃著,然后“目光炯炯”地看著手機上的劍鞘。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方默竟然感覺它在流口水。
“你……”方默說了一個字,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司隸劍彎了彎劍身。
方默讀懂了司隸劍的意思。
撓了撓頭,方默根據司隸劍的意見,刷起了手機。
很快,一個造型古樸大氣的長劍劍鞘,就出現在了方默的眼前。
看著那足足四位數的價格,方默有些無奈。
“好貴。”
方默說著,斜眼看它。
司隸劍搖晃了一下劍身,似乎有些不滿。
方默無奈,嘆了口氣,只能拍下。
他能怎么辦?只能倚著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