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和高達見了一面，顧思存發現自己去哪都能看見高達的影子。早上幫小姨去市場買菜的時候，高達扮成旁邊賣豬肉的小伙子，手上大菜刀使得還挺溜。

　　晚上下樓散步的時候，高達正在一邊和老大爺下象棋，被隔壁年過七旬的老王頭來了個雙車脅士，殺了個片甲不留，哭著喊著要悔棋。

　　顧思存每次看到都趕緊快步走開。

　　他本來還想下樓跑跑步的，早見櫻先前說過他太瘦了，他下了好幾個晚上的決心開始鍛煉，但一想到高達就在周圍某個地方注視著他，他就感覺渾身發冷，雞皮疙瘩掉一地。

　　當然他也不敢走遠，都是在小區周圍活動。

　　顧思言看自家老哥一副做賊的樣子，家門都不敢出，一臉神經質的問：“老哥你是不是被策反了！”

　　“策反你妹啊！我去的是正經學校。”顧思存一臉無奈，說得很沒有底氣，畢竟正不正經他也不知道。

　　在家這幾天他享受的都是超級待遇。小姨每天都做五六個菜，知道顧思存在國內呆不久了，頓頓都做顧思存最愛吃的紅燒肉。

　　顧思存想幫忙洗個碗，打個下手什么的，畢竟自己下廚還有兩下子。

　　但每次都被小姨義正辭嚴的拒絕了。

　　“你就好好準備，是不是得學語言什么的？家務我來！”

　　顧思存很感動，但他是真的不知道干什么。游戲也不想玩，電影電視劇刷了一遍又一遍，看了個開頭就知道接下來主人公要干什么。

　　顧思言正上高三，作為親愛的老哥，理應幫她輔導一下功課或者答答疑什么的，但表妹成績可比顧思存好，每當顧思存想幫幫忙，都被支開了。

　　“老哥啊，你趕緊去找個地方虛度青春去吧！”顧思言一臉嫌棄。

　　顧思存只好給早見櫻發發信息解悶。

　　早見櫻被足足關了三天禁閉。顧思存這才知道當時她能陪自己出來，還是仗著自己人緣好，再加上她對警衛連哄帶騙，最關鍵的是院長并不在方舟。

　　“院長是個什么人？”

　　“是個瘋婆子酒鬼。”早見櫻配上了一個掩面流淚的表情，她回信息的時間不到一秒，顯然院長在她心中的印象根深蒂固。

　　結尾還補充了一句，“這句看完記得刪了！方舟的情報工作做的實在太好。”

　　顧思存很順從的刪掉了那句發言。

　　從早見櫻，再到里格和高達，還有那個王主任，他認識的學院的能力者都顯然脫離了他認知的范疇——不是瘋子就是傻子。他對未來的學院生活真的期待不起來。

　　為了給顧思存打發時間，早見櫻給他發來了一整本大一教科書的pdf版，上面印著燙金的大字《神學》。封面底部大大方方寫著“絕密”二字，下方還有一行注解“僅供方舟教學使用”，編撰者落款是唐言。

　　顧思存看起這本書的時候總是背著人，這封面要是被別人看見，肯定以為他加入了什么奇怪的組織，或者是走火入魔了。

　　書中內容讓他大開眼界。

　　在這個能力者世界，能力是絕對的力量，是強者的通行證。眾神譜系在這本書里一目了然，從北歐神話主神奧丁，到下位神明伊登，在這里都有詳細的記載。在華夏譜系里，他甚至看到土地公。

　　早見櫻說過能力是分等級的。在書后邊的神格等級詳解里，他第一時間便找到了伊邪那美，那是早見櫻的基因能力。他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想知道。

　　“基因組代號‘斷絕’，高天級能力，國際通用評級里為S級。”他喃喃自語，有些費解。

　　“你這本書太高深了，什么高天級，司天級！”顧思存給早見櫻發了一條信息感嘆。

　　“每個神系都有自己的一套命名方式。比如華夏譜系，里邊S級稱為司天級，取自古代著名的司天監。那也是歷史上最后一次記載祖源伏羲的‘天命’能力者。”

　　“日本譜系中則全是用地名命名。從S級到E級，分別為高天級、出云級、淡路級、伊豫級、隱岐級和筑紫級。能力者都是很驕傲的，他們以自己祖先為榮，所以都覺得S到E的劃分不能彰顯自己的獨特。”

　　“是不是很拗口？”她又發來一個熊貓頭，“你會習慣的。”

　　“哦。”顧思存不置可否。

　　他又繼續翻書。

　　“‘斷絕’能力有十級，分為致知、通感、化物、斬形、勠力、賦神。其中七到九級因歷史資料佚失，現已不可考。十級能力為‘斷絕’，斬斷一切事物的聯系，可以作用于人體。危險程度為最高級，如發生能力暴走，需要其他主神級能力者將其斬殺。”

　　書中明晃晃的寫著可怕的事。

　　“筆者注：翻譯譯名取自專注《日本神話譜系研究》，作者楚云河。”

　　顧思存愣了。因為楚云河，正是自己母親的名字！

　　小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母親的名字真好聽。云河云河，云上天河。可惜她在河的彼岸，而自己還在人間受苦受難。

　　他也埋怨過，惱怒過，同學個頂個的家庭幸福美滿，怎么到自己，父母就撒手人寰了呢？而自己甚至連親生父親的名字都不知道。

　　這種感覺在開家長會的時候尤為明顯。每次都是小姨去給他開家長會，他都是一股腦的跑了，生怕被同學問起，你爸媽呢？

　　他只能說，我爸媽已經不在了。然后搖搖頭，像個無人領養的小狗。

　　然后對方就會投來憐憫的目光，那目光格外扎人。他不需要別人的同情，他過得挺好的，為什么自己一說父母的事，就會被同情照顧呢？

　　憐憫的目光，才是人類最大的傲慢。他想。

　　顧思存用手摩挲著手機屏幕，生怕好不容易抓到的母親就這么跑了。

　　他又把文檔翻到祖源須佐之男的‘天叢云’能力。畢竟這是自己覺醒的能力，雖然自己還不能控制。

　　但使用能力時要是連自己的能力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像發射動感光線時不喊出來一樣沒有靈魂。

　　“祖源須佐之男命，基因組代號‘天叢云’。能力共九級，分為擎掣、披鋒、制電、引雷、御電、喚蛇、無風浪、平地渦、天叢云。”

　　“備注：該基因組分布極廣，存在非洲學生覺醒‘天叢云’現象。在判斷祖源時需多加注意。另附：該能力引雷容易與華夏體系C級能力，祖源雷首宮的‘引雷’能力混淆，需多加注意。”

　　顧思存看得一臉黑線。自己覺醒了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