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總導演坐在辦公室里，一邊實時跟進網上關于直播流量的數據，一邊查看著各個社交平臺上對于這檔比賽的評價和討論。

　　這個節目沒有明星選手參賽，所有的參賽選手全部都是素人，長相性格家世又都參差不齊，原本就屬于很難出圈的那種節目。

　　再加上這節目并不想其他節目一樣有選手之間的互動，也不是野外生存那樣驚險刺激新穎的環境。

　　說實話，其實沒什么看點。

　　要不是節目獎金設置的比較高，又花了一筆大價錢買了直播平臺的總推薦位和開屏廣告。

　　這節目幾乎是在網絡上一點水花都打不起來的。

　　導演自己心里也有數。

　　但是那又能怎么辦呢？

　　要知道節目經費有限，他們也只能做到這樣了。

　　畢竟一個億這個數字實在太尷尬了，用來請知名明星做參賽選手還不一定夠，請幾個小糊星吧，又不一定能出效果。

　　城市背景的拍攝環境也省事，要是真把節目設置成在山溝溝里的野外生存直播，那恐怕光是安全保護措施費和每個選手身后配置的隨身無人攝像機上需要配置的信號增強器就是一大筆開銷。

　　算來算去，這一個億，只有讓他變成獎金，才能實打實的成為節目的一個噱頭。

　　還是一個保證出圈的噱頭。

　　也是由于這些大大小小的顧忌，導演一開始對私房錢生存挑戰這個節目并沒有抱太大的期待，流量大概過得去也就行了。

　　可是沒想到，節目開播不到半天，竟然一下子就沖上了各個社交平臺的點擊率第一位！

　　這還不是節目組花錢買的，是觀眾們自發的搜索點擊榜單！

　　只見某平臺的實時熱搜榜前十位，分別是：

　　#秦牧牛逼#

　　#秦牧張誠至絕美兄弟情#

　　#國家欠我一個師哥#

　　#次臥可以分給我住嗎#

　　#圍棋#

　　#秦漢和秦牧是父子？#

　　#沒長性是什么樣的一種性格？#

　　#國內圍棋俱樂部生存現狀#

　　#年輕的職業棋手該何去何從#

　　#秦牧好帥#

　　#秦牧一千五#

　　#秦牧九百三#

　　……

　　導演樂的嘴都歪了，嘴角快要咧到耳后根去。

　　這個秦牧，簡直就是上天賜給他的寶物啊！

　　僅憑一己之力，就讓整檔節目沖上了各個平臺熱搜的那種寶藏！

　　“副導演！這個秦牧之前來參加節目的時候有沒有給他做過背調啊？”

　　“快快快，把他的資料拿過來我看看。”

　　“趁著現在人氣高，說不定還真能再添一把火！”

　　副導演聽了導演說這話，連忙去把之前搜集的秦牧資料找了出來，遞到了導演手里。

　　導演垂下眸子翻了兩頁。

　　只見那薄薄的兩頁紙上寫著。

　　【秦牧；男；漢族；24周歲】

　　旁邊還有一張巨大的大頭照。

　　“這……就這？”

　　“只有這么多？”

　　“就沒別的信息了？？”

　　導演一腦袋的黑線。

　　這算是什么資料背調？這連人已婚與否，家庭背景都沒寫清楚啊！

　　這個私房錢生存挑戰原本的受眾都是已婚男性，所以邀請的參賽選手也大多都是已婚狀態。

　　也就是說，以秦牧這樣的資料完整度，說不定根本連參賽資格都沒有！

　　導演凌厲的目光射向副導演。

　　那眼神里的指責意味很明顯。

　　當初這個節目開播時就說過，是邀請了已婚男士依靠私房錢生存的挑戰。

　　以秦牧現在的熱度和討論度，再加上他的那些奇幻爽文一樣的故事。

　　如果將來真的爆出秦牧是未婚的身份，觀眾實在很難不去懷疑秦牧的存在本身就是節目組安排好的節目爆點。

　　到時候節目組就是有十萬張嘴也解釋不清的。

　　副導演也瞥見了秦牧的資料檔案內容，冷汗瞬間就下來了，顯然也是想到了導演此刻想到的問題。

　　導演原本還因為節目收視率高而高高興興的臉瞬間就跨了下來，冷淡地問：“這是誰做的背景調查？這樣的資料，怎么入選成為參賽選手的？”

　　副導演結結巴巴，連個整句都說不出來：“是……大概是小張做的。”

　　怎么能不緊張不生氣，節目剛剛播出半天，就發現竟然埋了一顆這么大的雷！

　　還是一顆最熱門最引人注意的雷！

　　就以早晨秦牧這個關注度和話題度，但凡有人對他的身世感到好奇，稍微用點手段去調查了他的家世背景，已婚未婚是最好查到的，總是一目了然的。

　　再者說了，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沒有觀眾去調查秦牧，秦牧的背景這么戲劇性，這么有傳奇意味，原本是個拿來做文章炒作的大好機會。

　　可是現在節目組連秦牧的一份完整資料都沒有，連炒作都無從下手！

　　主動權早已經不在他們的手上了！

　　萬一到時候話題熱度炒起來了，卻發現節目組自己放出去的信息都是假的。

　　就問你丟不丟人？

　　導演氣的拍桌子。

　　“去！去把那個做背調的小張給我找過來！現在！立刻！馬上！”

　　副導演趕緊去了。

　　這個小張是個剛畢業的小姑娘，瘦瘦小小，一副黑框眼鏡蓋住了半張臉。

　　小張站在導演面前的時候，氣場天然的就弱下去一大截。

　　導演看著她，絲毫不留情面的開口訓斥：“你是怎么做工作的？這就是你做的背景調查嗎？”

　　說完，把那張薄薄的A4紙拍在了姑娘面前。

　　“我問你，要是現在有人去爆料說秦牧未婚，根本就沒有參賽資格，怎么辦？”

　　“要是有人說他的信息資料是假的，拿著這個做文章，說我們節目組為了不讓大獎旁落，故意安排了自己人去參加比賽拿獎金，故意給他防水，怎么辦？”

　　“到時候被有心人盯上，節目組鬧出了輿論事故，解釋不清楚，無端端被潑了一身臟水，贊助商提出要撤資，怎么辦？”

　　“到時候節目黃了，前期投入的費用都打了水漂，還要背上無端的罵名，這些所有的損失，你都能賠償嗎？”

　　小姑娘被他罵的根本抬不起頭來，眼眶紅紅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