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若我說，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你會生氣嗎？”姜阮屏住心神，試探問。

　　“什么意思？”

　　“既然我是女兒身，也不能替姜家開枝散葉。不如，我和他好好相處，若是阿染和姜然感情好，未來說不定會善待……”

　　她口中的“他”兩人自然心知肚明。

　　“姜阮！”

　　“娘親？”

　　楚素的一聲厲喝嚇了姜阮一跳，躲閃的目光連忙轉回來看著楚素。

　　“你以為你現在對他好，他會領你的情？”

　　不會領情，至少不會殺她吧？還有娘親，娘親雖然沒有對男主好，但至少沒有苛責過他。

　　姜阮有些心虛，內心的話自然也說不出口。

　　“你也不確定，阮阮，雖然你荒唐了十幾年，但是也不該這么幼稚啊！”楚素看上去很生氣，恨不得戳著姜阮的腦門問問她腦子里裝些什么。

　　“好嘛，那以后要我來繼承？”姜阮有些遲疑。

　　說到這，楚素臉上帶了笑意，“自然。”

　　看著她臉上篤定的笑，姜阮小心地湊上去，捏了捏娘親的肩膀。

　　拍拍她的手，楚素嚴肅的眉眼帶了溫和，和她道明了原委。

　　直到離開的時候，姜阮還有些不可置信。

　　原來可以這么豁達開明的嗎？城主之位不在乎是男子或是女子繼承，只需要在成年時前往宗祠，得到曇花令的認可。

　　暗自嘀咕，想到娘親說的，因為男子更為容易返祖成功得到認可，所以城主府的繼承人歷來都是男子，所以才不得不由男主橫行霸道的十幾年，不由有些難過。

　　來到這里這么久，其實姜阮很羨慕其他的女孩子們能夠穿好看的裙衫，有時候也會對偶爾見到的釵環首飾動心……

　　回瀾音閣的中途，姜阮靈機一動，有了計較。

　　喊來青林小可愛，姜阮吩咐，“去，上街上多買些首飾衣服回來。”

　　青林眼中閃過愕然，幾乎是片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頭離開的時候，心中暗自痛心。

　　心中卻是劃過一個念頭，他好像忘記了什么。但是被這么一打岔，怎么也想不起來，滿心都是——

　　公子怎么就喜歡上個鮫人呢？至于那么照顧嗎？不就是條黏糊糊的魚。

　　姜阮腳步一轉，又去園子里轉了會兒。正巧，就聽到有人過來傳話，說是阿染那邊出事了。

　　姜阮一下腦子都大了，一邊走一邊問發生了什么。

　　原來方才姜然來到盛放鮫人的院里，初時被攔在外面不得進去，歲竹頗為有些氣急敗壞的。

　　后面不知誰說了句，“大公子不是之前說了，二公子有什么吩咐都聽著。”

　　“可這是大公子最愛的鮫人啊！”

　　那人又來了一句，“難道鮫人會比二公子還重要嗎？”

　　就這么一來一回后，姜然被恭恭敬敬地請了進去，身后跟著一臉莫名其妙，時而震驚時而恐懼的歲竹。

　　走到里面，下人們自然地都退了下去，對于自己沒有被趕走又是疑惑又是興奮的歲竹一臉莫名，“公子，大公子不會是在想什么陰謀吧？”

　　“嗯？”

　　“比如，借著他最愛的鮫人生事，鬧事情。”

　　“他會有這么無聊？”姜然搖頭，抬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把歲竹留在門外，自己走了進去。

　　歲竹：……我家公子一定會正直無比目不斜視美色當前不動心吧，一定是這樣的。

　　姜然進來時，阿染在水底晃著尾巴，聽到動靜一臉驚喜地探出水面，看到人后又是一臉失望地“噗通”一聲沉到水底。

　　沒興趣。

　　姜然：……

　　倒是藍尾鮫人有些好奇地趴在缸沿上，眨巴著黑亮亮的眼睛看過來，嘴巴張了張，吐出幾個意味不明的聲音來。

　　姜然沒有在意黑尾鮫人的態度，也沒有去理會藍尾鮫人的好奇心，舉步走過來。

　　他曾經看過一本述異的書，里面講過鮫人。而眼前水底的黑尾鮫人，顯然到了能夠化出雙腿的時候，也能夠聽懂人言。

　　到底是第一次與異族說話，姜然輕咳一聲。

　　“你就是阿染？”

　　語氣嚴肅了些，“人妖殊途，雖是阮阮糾纏你在先，但……”

　　話未說完，“嘩啦”一聲響動，鮫人從水底浮了上來，冒出腦袋，眼神凌厲。

　　[住口。]

　　來不及驚疑，腦海中，下一句柔婉驚艷的嗓音接踵而至，[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

　　姜然下意識抬頭，看過去。

　　一瞬間，那雙碧綠色的眼睛愈發深邃惑人，妖冶動人。

　　但姜然感覺頭有些昏昏的，察覺出不對，已然是來不及了。

　　另一邊的藍尾小鮫人早就瑟瑟發抖地縮在角落，恨不得在缸里面的巖石后拱出一個窩來藏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