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未來,溪田多了很多的期待。
游蕊的頭發(fā)黑而濃,溪田仔細的把全部頭發(fā)都打濕就費了一會兒工夫,回房取來洗頭液,這是他昨天去縣里置辦家具時一同買回來的,除此之外還有不少女兒家的洗漱用品。
溪田細細的把這捧濃密柔順的黑發(fā)打上洗頭液,便聽那一直無聲的姑娘道:“我想把頭發(fā)剪短一些。”
溪田一愣,看著在白色泡沫中浮沉的青絲,說道:“我們好像根本沒有結發(fā)。”
你這是什么發(fā)散思維。
游蕊現在反而慶幸傍晚的婚禮上沒有結發(fā)這一步驟呢。
“我保證幫你把頭發(fā)洗得干干凈凈”,溪田低頭在游蕊眉心親了一下,“娘子的頭發(fā)梳起發(fā)髻來便如堆云,很美的。”
游蕊蜷了蜷腳趾,從他忽然親密的動作想起今晚該是他們兩個的洞房夜,她卻讓老公幫她洗頭除虱。
溪田反而是興致勃勃的,將頭發(fā)洗干凈之后,用干凈的毛巾擦的半干了,才端著碗來把那種經過煮制后,變得十分透明的巖草根汁兒沾到梳子上,一點點把游蕊的長發(fā)梳通。
梳通之后,游蕊又見他回房一趟,拿了個奇怪的兩邊都有齒梳的十分細密的梳子來。
她可以確定,自己的嫁妝里沒有這個物件兒。
“這是什么?”她忍不住問道。
溪田在她背后坐下來,又給她從頭到底通頭發(fā),中間放著一個火盆,一通下來便有嗶嗶啵啵的聲音傳來。
游蕊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溪田這才笑道:“篦子,娘子都不認識嗎?”
游蕊才察覺自己大意了,有些東西就算不知道她也不該這么問出來。
“我之前出了點事,有些日常用物都不太認得了。”
溪田溫熱的手指在她耳朵邊上頓了頓,游蕊正擔心他會追問,不想只聽到一句:“原來如此,看來我們真是天生一對。”
游蕊側頭看他,卻被他板正了腦袋,“坐好。”
用篦子把頭發(fā)通了三回,又把草根汁兒細細的從發(fā)根到發(fā)尾涂抹一遍,溪田才用寬大的布巾給她的頭發(fā)密密的包起來。
“這就好了嗎?”
女孩兒的頭發(fā)被完全包裹起來,只余一張白凈的小臉兒,溪田竟是越看越喜歡,忍不住笑道:“再等半個時辰,沖了藥汁,晾干頭發(fā)才睡得舒服。”
游蕊點了點重重的腦袋。
萬萬沒想到她穿來這里,最安心的時候就是這個自己選擇的老公,新婚夜給自己洗頭發(fā)的此刻。
覺得腦袋有點重,游蕊便直接趴在溪田膝頭靠著。
溪田垂頭,看到她白皙的秀頸,一時心熱,低頭烙下幾個連續(xù)的熱吻,游蕊側了側身,成了一個平躺在他膝上的姿勢。
溪田心里一緊,十分緊張。
對上他的雙眸,游蕊不覺有些好笑,抬起右臂勾住他的脖頸,仰頭咬住了他的雙唇。
溪田的呼吸立時緊促起來,雙臂緊緊將她擁在懷里。
月光越發(fā)明亮,靠坐在一起的兩人同時道:“有半個時辰了吧。”
鍋里的余溫又熱起一鍋水,溪田調好滿滿一盆溫水,端過來給游蕊重新洗好頭發(fā),一點點擦拭的半干。
這時已經是子時十分,圓圓的月亮走至天空中心,在整個天地間灑下一片更加潔白柔和的素輝。
夜深,人靜,蟲鳴更顯唧唧,游蕊跑到屋里拿出兩個麥秸竿蒲團,放在竹床上,拉著溪田一起坐上去吹涼風晾頭發(fā)。
游蕊從來沒有覺得頭這么輕頭發(fā)這么順滑過,待頭發(fā)完全晾干,這種從里到外的清爽感才是曾經熟悉的感覺。
溪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笑道:“可以回房睡覺了。”
正高興的游蕊一瞬間僵了下,對于將要到來的洞房,她有點期待,但也有點怕的。
屋里,床上掛著淡青色卻繡著喜慶鴛鴦戲水畫面的帳子,游蕊看溪田這時候反而有些磨蹭,慢慢的脫著衣裳,一咬牙打開帳子就先鉆進去。
等會兒也不見溪田進來,撩開帳子一看,卻見他正在點驅蚊香。
溪田一手拿著火折子,聽到動靜,側頭笑道:“近山,蚊蟲多。”
游蕊點了點頭,快速縮回來,平躺,雙手交于腹部,閉眼睡覺。
片刻后,紅燭燈光下影子一閃,男人也脫鞋進入床帳中躺下來。
游蕊提醒道:“燈還沒吹。”
溪田閉著眼,聲音帶著笑意:“娘子,新婚之夜的喜燭要亮一晚,意味著我們夫妻會白頭到老。”
游蕊:怎么隨便一句話都顯得自己這么無知?
看他閉著眼睛不像是要做什么的樣子,游蕊忘了剛才的緊張,有些懷疑起來,這又不是拍電視劇,哪有老婆都睡在身邊還不動作的。
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原因,此男子極為癡情、另有所終之人,或者他不行。
作為一個從小接受女科知識的人,游蕊自認對男人也有幾分了解,男人的本色都是那樣的,能癡情到為一個女人守身的,差不多只有在電視劇里才會出現。
所以眼下的情況,很可能是溪田不行。
但是剛才他親吻她時,她也能感覺到他后來是強力忍耐最后才放開自己的。
“怎么了?”
溪田突然睜開眼,看著側身枕雙手盯著他的游蕊問道。
游蕊嚇了一跳,也不能說自己在看他臉色,想要斷定他是不是有什么隱疾,搖頭道:“沒事兒。”
溪田勾唇一笑,手臂一撐便罩在游蕊身上,含著笑意的眼底好似閃過重重不盡的山巒,他說道:“既然娘子沒有睡意,我們便把新婚最重要的一事辦了吧。”
話落,微涼的雙唇將游蕊要出口的話完全堵了回去。
游蕊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第一個念頭就是后悔,如果一個男人新婚夜不立刻對妻子做什么,還可能會有第三個原因。
那就是他很體貼妻子,想讓她先好好休息一下再說。
兩人入睡時差不多已交五更,但溪田還是早早地起了,去山中伐了幾棵大樹的枝桿,砍成一段一段的晾在院子里。
之后他便煮上粥,把昨晚未來得及收拾的碗盤碟筷都放到洗碗的大盆里清洗。
粥香味飄了滿院時游蕊還沒醒他也沒有去把她叫醒的想法,有些餓便先自己喝一碗粥,繼續(xù)去收拾那些杯盤。
辰時一過,掛在天空的太陽已熾烈起來,院子里那些桌椅凳子杯盤都被溪田洗刷一新。
他正要去房里看看游蕊,大門外響起敲門聲。
原來是村里一些比較閑的婦女結伴過來,她們正是要瞅一瞅溪田昨天讓人從縣里拉來的那些好東西。
實在是昨天根本沒看盡興。
溪田聽到婦人的說話聲不想招待,但又想到以后免不了跟村里人來往,讓她們孤立自家娘子就不好了,想了想,對外道:“稍等。”
游蕊正是在這時候醒的,聽到溪田在外面說話,又見他進來,便問道:“有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