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今天想看啥,要不要我將阿丑喊來?”成化皇帝身邊的隨伺太監見他有些困乏,于是提議道。
成化皇帝感覺自己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所以近些年他越發不想打理朝政。
天天就想拋開這一切,求道問仙也好,研究丹藥也罷,就是不想去朝堂。
每天看著太子朱佑樘那朝氣蓬勃的身軀,成化皇帝更是感覺韶華易老,就連太子朱佑樘他都有些不想見。
如果成化皇帝是個現代人,他一定知道他這種狀態叫做“職場疲倦期”。皇帝也是一種職業,如今成化皇帝在“皇帝”這個職位上干了整整二十二年。
任何一種職業干了二十多年他都會有一個疲倦期,更何況是日理萬機的“皇帝”,而且這個皇帝自身身體不太好,更會加劇這種狀況。
于是最近的成化皇帝已經是不再打理朝政。天天宅在乾清宮內看劇。
見身邊的太監提議去看小太監阿丑的諧戲,成化皇帝有些猶豫,畢竟小太監阿丑的諧戲他已經看了好幾遍,也有些膩煩。
成化皇帝臉色有些厭厭。
正待他開口拒絕的時候,身邊伺候的太監開口道:“皇上,聽說阿丑最近排練了一個新戲,您要不要看看?”
成化皇帝一聽小太監阿丑竟然排練了新的諧戲,頓時來了興趣:“既然阿丑排了新戲,那么就讓他來展示一下吧!”
身邊的太監見成化皇帝已經答應,喜出望外,于是吩咐身邊的人去喊小太監阿丑。
小太監阿丑自從從劉健手上拿到新曲目后,已經排練多日,如今早已準備就緒,天天等待著皇上召見展示。
為此他可是使了不少銀子。
見到阿丑后,成化皇帝開口道:“阿丑,聽說你已經排練了一個新的曲目,快給我展示一下!”
阿丑見成化皇帝有些迫不及待,頓時心喜,接著又有些緊張,就怕新曲目皇帝看后不喜歡,但又滿含期待,畢竟這個曲目可是出自翰林老爺之手,不會差到哪去,皇上應該會喜歡。
阿丑帶著既期待又擔心的復雜心情來到了臺前。
等真正來到了臺前,阿丑拋開了一切情緒,此時的他只有一個愿望,那便是他表演的曲目能給皇上帶來歡樂。
“皇上,您稍等,阿丑這就去準備,給您表演新曲目。”
阿丑換了一身麒麟官服,裝作喝醉酒的樣子,跌跌撞撞走出來,身邊則是幾個穿著仆役衣服的小斯,隨伺左右。不用多說,這幾個小斯也是小太監假扮的。
當阿丑他們幾個來到成化皇帝面前,便開始了表演。
成化皇帝一看頗覺新穎,這明顯是翰林官或者六科言官的打扮,而他們平日都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實在沒見過他們喝醉酒的樣子。
成化皇帝看得津津有味。
阿丑打扮的翰林官已經喝醉,對著路人正撒著酒瘋,胡言亂語著。
隨伺的小斯連忙上前扶著他小聲提醒道:“老爺,您喝醉了,咱們還是回家吧!不然在路上惹人笑話!”
“笑話,誰敢笑話本官,本官可是翰林出身,如今老爺我為六科給事中。京城內哪個官不都得給我三分薄面。”
“哈哈……”成化皇帝見阿丑將喝醉酒六科給事中表演得活靈活現,頓時間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六科給事中不管身邊的小斯如何規勸,都置之不理,依舊在路上東倒西歪地撒著酒瘋。
旁邊伺候的小斯實在無法,于是心生一計,朝他耳邊大喊道:“皇上來啦!”
六科給事中聽到小斯的喊叫,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接著任然我行我素。置之不理。
小斯見自己的主意沒有效果,頓時有些失望,抓耳撓勺。
突然小斯眼珠一轉,又有了個主意,對著六科給事中耳邊輕聲說道:“汪太監來啦!”
六科給事中一聽汪太監,頓時醉酒被嚇醒。一頭冷汗。
啊丑扮演的六科給事中一邊以手察汗,一邊驚嚇過度地奔跑著:“汪閻王來啊,趕緊跑,再不跑就沒有命啦。”
于是六科給事中沒命奔跑,半路上鞋子都被跑掉了一只。
成化皇帝看到這一幕,捧腹大笑:“好一個阿丑,竟然敢那六科給事中開刷,不過表演得確實精彩。”
笑過之后,成化皇帝卻陷入了沉默。
“去,將阿丑喊來。”沉默了好一會兒的成化皇帝開口道。
穿回太監服裝的阿丑滿含期待地看著成化皇帝,開口道:“皇上,您對這個新曲目還滿意嗎?”
“嗯,啊丑,演得不錯,稍后有賞,這個曲目你是如何想到的,汪太監是何許人?”成化皇帝問道。
“皇上,我也是偶爾聽聞的,那天碰到一個六科給事中,感覺他很神氣,眾官員見了他都要退讓三分,而宮內談論到汪太監的時候都是諱莫如深。”
“于是我就在想這兩個人要是碰到一塊,到底會是誰怕誰呢,后來我聽到官員談論到他的時候也是一臉害怕,所以我就想到了這個!”阿丑回答道。
“行吧,你去領賞吧!”成化皇帝開口道。
阿丑聽到成化皇帝要給他賞賜,頓時喜出望外,看來這次的演出又成功了,皇帝很喜歡。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從他離開的那一刻,成化皇帝的臉色便陰沉了下來。
“天不怕,地不怕的六科給事中,就連皇帝都不怕,卻怕一個汪太監,這汪太監何許人?”成化皇帝喃喃道:“今人但知汪太監也!”
“最近汪直在忙什么?”成化皇帝轉頭對著身邊伺候的太監問道。
“這……奴婢不知!”伺候的太監臉色作難地回答道。
“去把懷恩喊來!”成化皇帝起身渡著步子,接著開口道。
“好的,皇上,奴婢這就去將懷恩公公喊來。”說完伺候太監急忙跑出了屋外,去喊懷恩太監。
看著成化皇帝陰沉可怕的臉色,伺候太監已經預感到要出大事情,知道此時皇上心情不好,千萬不要觸他的眉頭,否則后果難料。
伴君如伴虎,可不是隨便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