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話 是敵人就不是朋友
一節自習課過去,顧夢還沒有回來。于是一下課,荀羿就站在教室門口張望著。終于看到顧夢,趕忙跑上前去問:“出什么事了嗎?”
“哎,說來話長。”顧夢無力地應道就低頭往教室走,緊接著班主任也回到了班級,站在講臺上又要臨時召開緊急班會。
“看來上次我講的早戀問題,還是沒有引起大家的重視!我再強調一遍,你們是學生,學生就是學習!不要給我想三想四的!誰再讓我看見兩個人天天湊在一起,別怪我問都不問,直接叫家長!現在二班的一個同學,已經被請到校長辦公室了!別以為老師說這些就是嚇唬你們!全都給我引以為戒!把話聽到心里去!”
而江海實驗中學的校長......其實就是邢邵鑫的爸爸,這會爺倆正在校長辦公室面面相覷。
“你小子,我看現在是想造反!平時打游戲不學習就算了,現在還學會早戀了!能不能念了,不能念就給我滾回家!”
“滾就滾,有什么了不起,上哪還不能上個學了,你以為我想在這啊。但是有一點先說清楚,我沒早戀,我是單戀加暗戀,和人家可沒關系,你別濫用職權,你要敢去找她,我跟你沒完!”
“你個混帳東西!我是你老子,你是我老子,你現在翅膀硬了要上天是不是。考不上江海一中,你就跟你媽一起收拾行李給我滾出這個家。”
“笑死了,你看我這個德性還考上一中,考上高中都費勁。”說著更吊兒郎當的抖起腿來,簡直沒把他爸這個校長放在眼里。“要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了。”
顧夢把頭埋得低低的,她知道,那個二班的同學就是邢邵鑫。他被請到校長室“喝茶”了嗎?怎么辦?他是為了“救”自己才這樣的。他現在怎么樣了?他會受到處分嗎?早知如此,自己還不如乖乖寫個檢討什么事都沒有了,何苦讓邢邵鑫給自己“頂罪”,把事情鬧的這么大呢。
顧夢微微抬起頭,看到班主任也正惡狠狠的看著自己,又害怕的低下頭來。可放學的時候,顧夢還是放心不下邢邵鑫,又趕忙跑去邢邵鑫的班級外面等著。“請問邢邵鑫不在嗎?”
“他好像沒上晚課就收拾書包走了。”
顧夢想,要不要晚上到家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但早戀這個問題本就很敏感,加上他已經被叫去校長室談過話了,這會打去電話豈不是正中槍口。還是等明天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
可出了這個事情,恐怕自己再也不能和邢邵鑫一起吃中飯了吧。他說的那句喜歡她是為了“解救”她吧,不然她就會被叫家長。但如果是真的呢,是真的喜歡自己呢。以后又該如何面對他。
顧夢莫名感到一陣委屈涌上心頭,為什么長大以后,所有的事情都變得復雜。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但因為她,好像所有的人都被卷入了漩渦。顧夢越想越難過,直到陷入深深的自責。
公交站已經沒有什么人在等車了,曾經在身邊的人,如今也都已經消失不見了。顧夢回到家,還是像往常一樣漆黑無人,索性她也不開燈了,就任自己在黑暗中摸索。
終于摸到床邊,衣服也沒換就躺了下來。睡不著......輾轉反側......冬天的風帶著刺耳的聲音席卷了一整個夢境,終于挨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荀羿還是站在班級門口等顧夢,一看到顧夢還是垂頭喪氣的,于是問:“心情還沒有好一點嗎?”
“我心情沒不好啊,一直都挺好的。”顧夢順勢擠出一絲假笑,笑完又塌了下去。
“你心情好不好都寫在臉上,別以為我不識字。”
顧夢一聽這么神奇嗎,又咧個嘴夸張的弄了一個面目猙獰的表情問荀羿,“那這是什么臉?”
“鬼臉。”
顧夢也不再理會了,她沒有心情開玩笑,自從昨天辦公室一別,她和邢邵鑫還沒有聯系上過,對方是死是活自己心里一點數也沒有。他今天會來上學嗎?后來事情又發展到什么地步呢?她一無所知。今天會全校通報她和邢邵鑫早戀的處分嗎。可老師也沒有再找過自己,也不像會把她的家長叫來學校,那這件事最后又是如何收尾的呢?
荀羿看顧夢還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于是又問:“你是早戀被抓了嗎?”
“你怎么知道?”
“我推測的,最近學校不就這么一件事鬧的空氣緊張,昨天你一回來,班主任接著就開班會,那肯定還是和早戀有關。”
“是。真是越怕什么越來什么。”
“所以老師抓的是你.....和誰?”
“邢邵鑫。”顧夢有點無語的看了看荀羿,眼神可憐巴巴的又說道。“我實在想不出來這會是誰舉報的,也太奇怪了。就算說我早戀,和你早戀的幾率也比和邢邵鑫的機會大吧。但為什么抓的會是我倆呢。所以要不是有直接的目擊證人,甚至很可能就是經常和我們混在一起的人,否則老師怎么會輕易聽信呢?”
“清者自清,反正現在風波過去了,你也放寬心,我看老師也沒有再盯你了。還是想點開心的事吧,上周你失約,這周繼續網吧集合。”
顧夢想著,昨天吃飯的時候邢邵鑫有說過,周末要去湯姆熊的。于是搖搖頭,“不去,那天我有事。”
“什么事比整頓戰斗隊伍還重要。”
“你忘了昨天邢邵鑫提的條件嗎,這周末要一起去湯姆熊的。”
“顧夢,看來老師的話你都沒聽進去啊。你還敢去找邢邵鑫。”
“怎么了,我就找!”
“你再找,我就去給你舉報了。”
“荀羿,這次不會就是你舉報我的吧!”
“那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除了應瞳,平常吃飯不就還有你和我們在一起嗎。你考試又考了第二,你說什么,老師自然是信你的。我看,就是你!”
終于熬到上午的第四節課下課,顧夢趕忙沖出教室,不知道應該說早就料到,還是事實如此難免失落,邢邵鑫果然沒有像往常一樣,等在教室的外面。
仔細想想,以前還真的都是邢邵鑫在等,每次出了教室門就會看見他站在外面,已經太過習以為常了。那這次,就換自己去等他好了。
“請問邢邵鑫在嗎?”顧夢拉住一個同學。
“他今天沒來上學。”
顧夢突然有點擔心,覺得這一定都是自己的問題,才讓邢邵鑫卷進這場風波里,可自己又什么都做不了。邊想邊沮喪,不知不覺又走回了自己的班級,她連中飯都沒有胃口吃了。一抬頭,司塵竟然站在自己的班級門口,肯定是來找應瞳的。于是朝著反方向,又加快了腳步。
沒想到,剛走兩步,是應瞳把顧夢叫住了,“顧夢,等一下。中午一起吃飯吧!”顧夢其實是不情愿的,但還是又轉過來,看司塵并沒有跟過來,松了一口氣。于是問應瞳,“你自己?”
“不然呢,我有伴嗎?”
“那司塵站在咱班門口,是等誰呢?”顧夢看了看司塵,還在自己的班級站著。
“誰知道呢,反正不是等我。而且現在抓的這么緊,誰還敢和男生一起吃飯。”
聽應瞳這么一說,顧夢覺得自己剛才去找邢邵鑫的舉動又有點唐突了,就算沒什么事,可自己這么一個莽撞之舉,很有可能又把邢邵鑫推向萬劫不復。哎。
“那你們的100件小事怎么辦?”
“這不馬上就要期末了,當然是等放假了,學校總不能抓到校外來吧。”
“也對,那還真是羨慕你們啊。”
“要不要寒假咱們四大有情人來個double date!我們先去網吧一起觀摩一下教學影片,保證讓你把荀羿拿的死死的。”
又來,顧夢一聽又有點上頭,全是帶顏色的東西,于是趕忙打住。“應瞳......你到底喜歡司塵什么啊?”
“帥啊。”
“好吧,你贏了。”
“喜歡哪有什么為什么,就喜歡咯。”
“那你和顧昨算什么,也是喜歡嗎?”
“那不一樣。你難道沒聽過一句話,他快樂等于我幸福,他幸福等于我滿足。對我來說,司塵就是這樣的存在。我好像走不進他的心里,但我想盡我可能的讓他感到快樂。而如果有一天他的幸福不是我,我也會默默走開并真心送上我的祝福。”
“那你還真的挺偉大。”聽應瞳這么說,顧夢覺得這一刻,應瞳和平時一點都不一樣,或許這就是真愛的力量,可以讓一個人變得如此可愛,不計得失又無私奉獻。
可是說放下就真的能放下嗎,真的可以把自己的幸福拱手讓人,而自己只做一個第三人稱嗎......年少的情感,因無所事事,顯得格外偏執,好像三兩天就是一輩子。碰過指尖,就可以說永遠。稍有不慎,就四分五裂。既沒見過世面,也沒經過流年。于是總愛定義,陷在自己給自己畫的囹圄里。
下午自習課,荀羿還是百折不撓的寫了一張紙條給顧夢,“周六去網吧啊!”,字的后面還附帶著一個詭異的笑臉,示意sorry.
顧夢一哆嗦,把紙條揉成一個紙球,又和荀羿比了一個“叉”,“不去。”
荀羿又掏出一張紙,“那我也要去湯姆熊。”后面又附了一個笑臉。
“你明知道我已經答應他了。”
“他不可能去的。”
“為什么?”
“他學都沒來上,會去湯姆熊嗎。”
即便如此,周六的上午,顧夢還是決定等在湯姆熊的門口,她堅信他一定會來的。十點、十一點、十二點。他真的不在,也真的沒有來。
于是顧夢蹲了下來,把頭埋在了臂彎里。
這時,不知是誰的影子,把顧夢小小的身體裹了起來。他也蹲下來,于是顧夢抬起了頭。
“你果然在這里。”
“司......司塵?”
“邢邵鑫打電話給我。”
“那他呢?”
“他不來了。”
說罷,司塵站了起來,又向顧夢伸出一只手,“起來吧。”
大概是蹲了太久,顧夢的腳已經有點發麻了,于是剛準備拉住司塵的手,卻看到身后,還跟著一個她不認識的女孩子,又趕緊把手收了回去。改用一只手撐住地,靠自己緩緩地站了起來。“我不知道你還帶著朋友,你們不用管我了。我自己能回家。”
聽到顧夢這樣說,司塵也把手放了下來,于是給顧夢介紹道,“她是赫蓮娜,我的......未婚妻。”說罷,赫蓮娜也走過來伸出一只手,“你好顧夢,經常聽我們家司塵提到你。”
恍惚間,顧夢覺得自己的天空,突然暴風雨,眼前是一片火花帶閃電。真不愧是念過國際學校的人呢。
這是在開國際玩笑嗎?!